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正是举行祭祀大典的好时候。
太庙前。
人山人海,井然有序。
鼓声响起。
咚!
雄狮皇帝顺着红毯,缓缓登台。
今天的龙袍格外耀眼。
所有人肃立目视,随后微微躬身,以示行礼。
咚!
主祭官也就是羊太常,缓缓揭开黄布。
黄布遮盖的正是先祖牌位。
咚!
三声鼓响完毕,仪式继续进行下一项。
雄狮皇帝立于先祖的牌位前,庄严肃穆。
乐生奏咸和之曲。
雄狮皇帝对着牌位,拱手躬身。
一鞠躬!
群臣跪拜,跟着雄狮皇帝的节奏。
一叩首!
略作停顿,雄狮皇帝似是在等身后的群臣。
二鞠躬!
群臣跟着二叩首,排在最前面的并不是三公。
而是狮宗伯以及其他皇亲国戚。
三鞠躬!
群臣继续叩首,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在红毯上跪拜。
三鞠躬完毕,下一步请先祖进馔。
雄狮皇帝将桌上的贡品往前轻推,随后揭开酒盖。
乐生换奏宁和之曲。
雄狮皇帝开始上香,举止沉稳。
似是唯恐出声惊扰,又像是先祖知道子孙后代的心意。
直到现在,无一人说话。
祭祖仪式已经进行了一大半。
伫立在一旁的羊太常,眼睛半睁,踱步而出。
站出来主持大局。
今天的盛会可能就是他主持的最后一场。
所以他的心情很奇特,像是有点解脱又像是有点哀伤。
羊太常开始恭读祝文,换奏安和之曲。
祝文晦涩拗口,羊太常读起来异常流畅,甚至还有某种韵味。
【听起来不错,就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俯首在百官之后的方潜渊,流下了不学无术的眼泪。
他总算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以后再也不敢以文化人自居。
祝文念完。
羊太常献酒爵、献食、献果。
随后带领群臣搭配着鼓声,继续叩首。
三声鼓响,三叩首。
群臣起身,终于等到了献礼。
羊太常开始捧出《告先祖书》,这才是今天祭祀的重点!
书稿并不是竹简,约有半个小拇指厚。
羊太常将《告先祖书》呈给雄狮皇帝。
充当火盆的是一口三足大鼎,火焰翻滚,烈焰袭人。
羊太常站在三足大鼎前,又从袖口取出一份梗概,高声朗读。
内容正是此次赈灾的经过。
仅在文章的最后,才出现雄狮皇帝的身影。
夸赞了三分钟,总算结束。
仪式的最后,由雄狮皇帝亲自焚烧《告先祖书》。
群臣再次跪拜,齐声山呼。
“先祖有灵,德祐子孙!”
“先祖有灵,德祐子孙——”
“先祖有灵——德祐子孙——”
一浪更比一浪强,声浪响彻太庙,气势恢宏。
呼——
雄狮皇帝轻舒一口气,三天假期换这半天的忙碌。
也不算亏!
而且《告先祖书》的真正用意,是那些总结的工作经验以及引坎水的做法。
这本书不仅对当下有利,更会流传千古!
为后世治理水土问题留下宝贵的经验!
雄狮皇帝对着不远处微微招手。
太监们急忙抬着龙椅出现,飞快又平稳的向高台小跑。
万一手滑出错将龙椅砸了。
那他们肯定能在《告先祖书》烧完之前,抢先一步见到先祖。
龙椅安放在牌位前,太监们顺势撤走蒲团。
雄狮皇帝对着狐丞相点点头,示意可以进行下一项活动。
“请有功之人入场!”
狐丞相高呼一声,群臣之后缓缓走出一些人。
他们走在红毯之上,小心谨慎。
既然是面圣,他们早就换了新衣新鞋,一个个光鲜亮丽。
只是脸上的神情与华服不符,仿佛这是借来的衣服。
为首的有功之人,竟然是那位乞丐!
兽首人身,毛发金光闪闪,宛如金丝,正是金丝猴首!
纵使是乞丐出身,也没有让他有半点胆怯。
反而昂首阔步,威风凛凛。
整个人气宇轩昂,恍惚间竟像是高中科举的状元郎!
【这个为首之人,倒是有点意思。】
虽然方潜渊不知道这人的详细信息,但是感觉这人以后必成大器。
雄狮皇帝也面带笑意,毫不在意金丝猴的逾矩。
他也挺欣赏这人,尤其是这人与他身后的人形成鲜明的反差。
因为金丝猴的身后,正是那几个“大街上贴了画像”的壮汉,他们此刻慌得一批。
太刺激了!
一个月前还东躲西藏,然后心一横参加了一火军。
结果一转头,居然进京面圣!
他们一开始得知这个消息,吓得面无血色,连连摇头。
甚至想好了连夜跑路的路线。
功劳?功劳就拿去喂狗吧!还是小命最重要!
但是转念一想,想到进京面圣会得到什么赏赐,就让他们想要逃跑的双腿有了勇气!
跑什么跑,为什么要跑?
他们赈灾没流血还是没流汗?
况且皇榜也说了,戴罪之身也可以将功补过!
人死鸟朝天,要干就干一票大的!
进京面圣!
他们自认为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然而今天的阵势,依旧让他们沦为乡巴佬。
眼见着距离雄狮皇帝越来越近。
他们的心脏都挤到嗓子眼!
双手早就满是汗水,双腿也开始颤抖。
由贪念激发的勇气,在此刻荡然无存。
刺激!太刺激了!
有功之人里,走在最后面的是自带农具的农户。
他们现在双手空空,前来面圣,自然不能带着那些东西。
农户们互相搀扶,大脑一片空白,又难以遏制的激动万分。
看!快看!是皇上!
他们很想放声高呼,然而又不得不按捺激动的心情。
他们也可以回去和乡亲父老吹嘘,吹嘘自己曾经面对面的见过皇上了!
然而这一切的机缘,都是因为那张皇榜。
一火军!
重重有赏!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左右两边全是大官,红毯的尽头则是皇上。
他们终于走到高台下,依次排开,跪下磕头。
“草民见过皇上!”
“草民叩见皇上!”
“草民拜见皇上!”
得!教他们礼仪的官员吓得魂不附体——
老子当初是这样教你们的吗?!
你们是不是想玩我?!
眼见雄狮皇帝挺着大肚子哈哈大笑,这官员也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