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水儿姑娘

车上的几人一直没有说话,好像都被这个凄美爱情故事所吸引,忽然没有听到他继续往下说,思绮揉了揉眼睛略带哭腔地问:“小王,后来呢?”

还没有等王亮开口,包天说:“老子要是水儿,做鬼也不会放过那个狗日的黑皮和那两个厮儿!对了,你不是说你差点丢了小命吗?怎么说了半天一直在说这个故事呢?”

王亮解释说:“包哥,我只是觉得这个故事很凄美,所以先把这个故事告诉你们。”

我忍不住说:“王亮,看不出你小子可以啊,故事说得这么生动,难怪贵爷带着你。”

王亮得意的笑了笑:“都是听船老大说的,以后还得靠大哥多多关照。”

包天不赖烦说:“屁话别多,接着说,老子的瞌睡都被你说醒了,还真他妈说得精彩,比评书都好听。”

每当这时我都会习惯的看看大刚,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还是那副死表情,也不知道他是在回味故事还是在想今天晚上吃什么。

王亮从驾驶室拿出一大瓶泡得很浓的茶喝了一大口,用手在嘴上一模便继续开始。

船老大说自从水儿带着文化投了河,村里就经常发生怪事!

只要下雨,村里就会听见水儿的哭声,雨停之后河里就会出现男人的尸体,无一例外都是些打骂婆娘或不孝顺老娘的男人,更奇怪的是尸体都是倒立插在河里,就像人棍一样。

船夫还特别告诫我们在船上无论身后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能回头!

王亮问为什么,船夫说因为水儿会来惩罚心术不正的男人。

等船靠了岸,贵爷吩咐王亮和一个叫小文的兄第守着船舱内的货。此时正值盛夏,湘西酷暑难耐,小文便想下河洗澡。

船夫立刻阻止,声称会招来水儿。小文却一脸不屑说如果来了更好,自己燥热得很。船夫一听马上变脸,伸手就去拉拽正在脱衣的小文,不小心却拉断了小文脖子上的玉佩。

小文推翻船夫,哭喊着要找回这块自己多年前在陕西秦岭挖出的宝贝,船夫自觉失手便不敢再阻止。

幸好没过多时,玉佩失而复得,但小文却说河里凉快不肯上船,顺便还在河里尿了泡尿。正觉爽快之时,忽然被河里的东西大力拍了一下,整个人失去重心滑到在河里呛了好几口水。

这一下可是吓坏了船夫和王亮。

船夫说可能是河里的大鱼。由于怪事频发,村民就不敢钓食河中鱼虾,还经常往河里投食,希望得到保佑。故鱼虾越长越大,可能是夏天大鱼到水面呼吸,看到玉佩以为是吃的所以游了过来。

安静的湖面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前一秒还是闷热得让人窒息的空气一下子变得阴风阵阵,隐约之前空气中传来了女人的哭声。

小文屁滚尿流的爬上船,船夫则是不停地对着远处磕头,一边磕头一边竟把自己逛窑子的丑事说了出来。

看着不断打着冷噤的小文,王亮本想让他回船舱休息却见他一动不动看着岸边。顺着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少数民族嫁衣服饰的女人一动不动的站在码头,冷冰冰的看着他们。

船夫惨叫一声直接吓晕过去,小文也是惊慌失措要去解开船栓。王亮两拳打倒小文,告诉他贵爷还在村里。

着了两拳的小文好像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躲在王亮身后不敢去看岸边的女人。

王亮自报家门说是外乡人路过此地只为做生意,可那女人仍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王亮跟着贵爷多年,奇怪的事情自然是见了不少,当下也不慌神,低声耳语让身后的小文发射信号弹通知贵爷,同时手放腰间握住砍刀,心想无论是人是鬼,但凡踏上船来就就一刀砍下。

就在握刀的同时,腰间风铃被手碰到,脆响一声。

风铃一响,女人随即扭头,开口便问风铃的来历,声音冰冷却极为好听。王亮这才看清女人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

这个风铃实为王亮师父所赠,师父告诉他能够辟邪。

王亮正要回答,身后的小文却惊叫起来,大喊有鬼,王亮警觉的看了四周一圈并无异常。

小文惊慌失措的让王亮不要回答这个老婆娘,让他赶紧开船,王亮心想哪有什么老婆娘,这只有个小姑娘啊。身后的小文开始乱骂,说什么老婆娘眼睛都掉了,脸上还有蛆虫在乱爬。

岸边的女人又问了一遍同样的话,王亮也随口说是自己家人给的。

那女人眼神空散,看不出又任何的情绪变化,突然看向一直哭闹的小文。小文立刻安静下来,脸上漏出诡异的笑容,然后慢慢朝着岸边的女人走去。

王亮伸手去拉却发现任凭如何使劲都是石沉大海。王亮大喊一声,一个扫堂腿把小文铲倒,倒地的小文双腿依旧来回踱步,就像一个倒下的机器木偶,身子与粗糙的船板来回摩擦不一会儿便摩出血来。

看着中邪一样的小文,王亮知道肯定是女子做的怪。此时女子突然开口说天气太冷想去船舱等自己的爱人来接她。

为了推延时间王亮答应了她。

女人上船后,小文不再动弹。王亮把小文和船夫拖回船舱后惊奇的发现船舱灯光下的女人居然没有影子!

知道自己是遇到“脏”东西了,看着船舱内的货物和地下昏迷的两人,王亮决定试探一下女人,便问文化在哪里?

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女人用惊喜的声音回答王亮说文化买书去了!

这一下,王亮可是全身发冷,背脊发凉,心想这次真是倒了他妈的血霉,大江大浪都过来了,居然在这里翻船了。

当下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王亮想起师父说过腰间的风铃可以辟邪,而且陪挂风铃是希望在外的亲人平安回家的意思。于是摘下风铃,轻轻摇动几下。

“叮叮铛铛”的声音在封闭的船舱内显得是格外的清脆,瞬间吸引了女人的注意。

王亮壮着胆对女人说如果想家就回去,家里有亲人在等待。女人开始微微颤抖,居然发出了哭声,然后开口说她家里人都想着害她,她没有家。

王亮想着之前船夫的话便安慰女人说还有父母想着他,可是女人却说父母已经死了。这下王亮是彻底无语了,感觉自己像个哈皮,总往女人伤心事上提,这不是找死吗?

王亮久久没有说话,豆大的汗珠滴在甲板上甚至可以听到声音。

突然女人问王亮是不是哭了,王亮一激动骂了出来说自己流血流汗不流泪,可刚一说完就感觉完了,这下要彻底激怒女人了。

果然女人抬头用毫无神色的眼睛“看”着王亮问为什么要让自己哭,让自己难过?

王亮也是拼了,干脆直接摊牌。

抽出砍刀横在身前厉声呵斥让女人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无仇无怨别搞事,自己也不是吃素了,说完咬破自己的舌尖,猛吸一口鲜血喷在砍刀上。

女人看见喷出的鲜血往后退了几步,表现出了极为害怕的状态,王亮心想这招果然有用,于是又猛咬舌尖,只是这次用力过猛,咬得太深,实在太痛,叫了出来。可惜了一口新鲜的血液就这样白白浪费吐在甲板上。

突然,女人大叫一声飞向王亮,来不及多想王亮举起看到朝着女人砍去。

说到这,王亮下意识打了一个抖,突然猛踩了一下刹车,我们几人也是往前一扑,差点直接撞在挡风玻璃上。

“你家妈,那女的飞向你,又不是我们飞向你,你要不要体验感这么强!”

包天一边揉着脑门,一边骂,忍着痛接着又说:“你把她砍死啦?”

王亮不停地赔礼道歉说一下子想着那个画面,太紧张,所以不用自主地踩了刹车,定定神后说:“当时就感觉浑身使不出劲,空飘飘的,然后眼前一黑就没有知觉。”

我也忍不住问:“你说的风铃是不是救了你一命?”

王亮转头看着我表露出惊讶地表情:“是勒!是勒!龙哥!”

思绮看着王亮着急地说:“你接着说啊!”

王亮点点脑说:“等我醒来发现自己被泡在水缸里,一旁站着的师父看着我醒了骂了几句娘,然后激动地哭了出来。我看看周围,贵爷和大家都回来了。后来师父告诉我他们回来后没有看见我们,但货物都在,贵察觉出了不对,感觉到有尸气,于是便让大家四处寻找。后来在河岸边发现了我,师父说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昏迷在河岸边,满嘴都是河里的死鱼烂虾,全身赤裸发黑,一股说不出的恶臭!”

“那两个人啦?”包天突然打断问到。

“你别插嘴,滚一边去!”思绮吼了一句,然后示意王亮接着说。

“师父告诉我,那船夫其实就是个杂种,是养尸的邪人,用蛊虫害人,专干杀人越货的勾当。”

王亮加重了语气说:“这老杂种一开始就盯上了贵爷的货,但他也看得出贵爷不是等闲之辈,又碍于人多,所以不敢下手,

等着贵爷他们下船后才下黑手,可能是给我们的茶水让我们着了道。”

“那贵爷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思绮追问着。

王亮说:“虽然那老杂种极力的掩饰,但贵爷还是察觉有些不对,下船不久后便带着大家返回,幸好有师傅送的风铃才捡回一条小命,只是可惜了小文。”

“他怎么了?”

“那老杂种远远看到众人返回,心知已经暴露就落荒而逃,来不及解除我和小文的尸蛊,发现小文时他倒插在河里活活淹死了!”王亮有些恐惧的说。

“是像你说的故事里面一样吗?”思绮问。

“师父说这种蛊术能够引出人心里害怕的东西,让人产生幻觉。那些尸体会这样是因为这种蛊虫嗜水,只有遇水蛊毒才会发作,发作后宿主便便大量饮水,最快的方法就是从鼻口灌入。”

“已血养虫,已虫蚀尸,已怨聚蛊,已蛊惑人。”我暗自低语。

“也就是说刚才你说的水儿都是被这个蛊术迷惑了吗?”思绮接着问,看来很感兴趣。

王亮皱了皱眉说:“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觉得这个不像幻觉,很真实!到现在我都还记得那个女人的脸!瓜子脸,皮肤很白,鼻梁高挺。”说完看向思绮一言不发。

思绮突然叫了起来!一巴掌打在王亮脸上:“你瞅着我干啥!”

王亮叫了一声:“不是您问我的嘛!绮姐!”

“那你也别突然瞅着我不说话啊!停车!我要做到后面去!”说完就要去抢方向盘。

“姑奶奶别激动。”王亮停好车,思绮赶紧下去从外面打开包天一侧的门:“滚上去!”

包天刚要开口就被思绮掐住耳朵:“痛、痛、痛!”

车子再次发动,我下意识往大刚那边挤挤,保持与思绮一定的距离,感觉思绮有些害怕,又不忍的往她那边靠了靠。

“那你为什么泡在水缸里?”我问王亮。

王亮通过后视镜看了看思绮然后说:“贵叔说是用一种苗药熬制的汤药,专门去蛊毒的,黄色的水,还有些刺鼻骚得很,又辣眼睛,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我心里大概明白是什么了,也不说穿,当下点点脑说:“那个确实是有辟邪的作用。”接着说:“你的那串风铃我能看看吗?”

王亮耿直的说:“可以啊!杨哥!师父说这串风铃救了我的命,要不是它我早就死求了,所以我现在一直随身带着。”说完从腰间的钥匙扣上摘下了风铃。

这串风铃一看就是老物件,一根红绳串联着八颗指甲盖大小的珠状晶体,晶体之间用九片降龙木隔开,均已包浆透亮。轻摇一下,晶体与木片相互碰撞便会发出悦耳清脆的声响,让人听了感到五官清静怡然,空灵通神。

我认真看看了风铃又拿在鼻尖轻轻闻了一下,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这些晶体正是佛家的无上至宝——“舍利子”。

我问王亮这是不是一位僧人送给他师父的。

王亮一听惊讶的说:“龙哥,你真是神啦!我师父说就是一个老和尚给他的。”

我告诉他们“八”在佛教中代表八正道,即正见、正思惟、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九”在佛教中则代表九世,即,过去、未来,现在三世复各三世,共合九世。在古代,风铃有思念的意思,因为风铃在响的时候谐音代表“想”,又有人会把风铃挂在屋檐上寄托着对亲人的思念。

在风水中,风铃也有化煞和辟邪的作用,正所谓“小者为铃,大者为钟”。风铃化五黄煞效果最好,但在无法确定风铃的材质和方位时,不可乱挂,特别是家中失利或有白事时,要等七七四十九日后再挂上,否则会招来不好的东西。另外,根据方位不同这要选择金、木、土材质风铃,一般为“东南木、北属金、西有土”。

说完几人都用一种崇拜的眼光看着我,思绮更是说:“子龙哥,好久没有这种感觉啦,就像小时候我们去月镜湖那次一样。”说完一脸娇羞的靠在我肩膀上,顿时一股柔情似水的芳香扑鼻而来,我的心也是随之一漾,全身酥麻。

我把手中的风铃还给王亮说:“这件礼物你一定要好好的保管,你师父把他送给你可见是把你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

王亮得意的笑笑:“那是,我师父比我老者还亲!”

后来,思绮悄悄问我王亮在水缸里泡的药水是什么,我告诉思绮这其实是农村的一种“土办法”,在没有更好的选择

情况下都会用童子尿煮开后熬制艾草,这对驱虫去毒有奇效,只是短时间内找了这么一大缸童子尿也是难为了村里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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