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灭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幻灭 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1

三年后。

承源三年,初春。

京师。

这一年,春天来得格外的早,不过才三月出头,御花园中早就春意盎然,梅花还没完全凋谢,一边儿的桃花已然含苞待放了,且这一年杏花也早早地就开了,御花园真真是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恰逢这一日孙丽华的兴致格外好,便就吩咐下人唤来了慕容微雪、赵兰儿、陶惠颜等陪着赏花儿。

陈巧云自是早早带人在御花园中一番布置,等到孙丽华一行人到达的时候,观景台已经被布置一新,因为天气还微微透着寒意,所以陈巧云命人抬了炭盆进来,又放下了几处的毡帘,只留观景最好的一面放开,陈巧云还亲自去采了几束的桃花等摆在里面,一时间这观景台倒也馨香温暖铪。

慕容微雪和彩英一边一个地搀着孙丽华,赵兰儿和陶惠颜跟在后面,两人脸上都有些恹恹,这三年,成卓远独宠慕容微雪,她们使尽了浑身解数却也没能得到分毫宠爱,就连孙丽华屡次嘱咐,成卓远也不放在心上,日日仍旧只在初雪殿逗留,明摆着不待见赵兰儿和陶惠颜,加上如今先帝的三年孝期已满,虽然成卓远一直没有提,但是大家心中都跟明镜儿似的,都知道那后位自然是为慕容微雪留着的,所以赵兰儿和陶惠颜自是心急也是泄气,但却也奈何不得。

赵氏一族这两年自然有了长足发展,虽然影响尚不足慕容氏族和陶氏一族,但却也气势逼人,因为又是武将世家,其实在朝中的势力自然是陶氏一族所不能比的,外人瞧着赵氏一族如今也是根深叶茂了,赵兰儿和赵志胜却在心里叫苦不迭,三年前赵氏一族因为东北边关之事向朝廷发难,自是为了巩固赵氏的权力,还有赵兰儿在宫中的地位,成卓远的确也升了赵志胜的官,但却用霍晨取代了原本赵志胜在东北的影响,同时又用周瑾分了赵志胜在御林军中的大权,赵志胜实则是明升暗贬,所以赵氏一族却又怎么能一再向朝廷发难?最重要的是,赵兰儿三年不曾承宠,更无子嗣可言,这就自然也是赵氏最岌岌可危的地方,他们不比慕容氏和陶氏两族,家中并无男丁,所以一门心思自然直盯着赵兰儿的肚子,所以真真是有苦难言骟。

再说陶氏一族,原本就是世代文官,自然不能和武将世家相比,且这两年朝中的官员流动极快,现在朝中官员多半都是成卓远提拔的新人,自然陶氏一族的影响力大不如前,且陶连亭更受到慕容肃的打压和赵志胜的排挤,自然也是身心俱疲,整日忙着在夹缝中生存,又怎么能管得上陶惠颜呢?

此刻陶惠颜和赵兰儿,心中自然愤愤,一则恨慕容微雪狐媚惑主,二则恨孙丽华不为她们做主,三则也很自己的母家不得力,虽是如此,却还要日日这样笑着应承,深宫寂寞,如此三年,日日都在煎熬,难为她们正是十几岁最活泼的年纪。

陈巧云笑着迎上前来,福身道:“云儿拜见太后,拜见贵妃姐姐。”

彩英笑着退下,陈巧云接住了孙丽华的手,孙丽华笑道:“亏得你有心,竟把这观景台打扮的这样好,真是不错。”

“太后不嫌弃也就罢了,云儿想着到底天还冷,所以便让人放下了毡子,虽然稍稍影响观景,但到底太后的玉、体最要紧,况且皇上哥哥一早就吩咐了的,必定要照顾好太后的,云儿可是一刻也不敢忘的,”陈巧云笑着应承,一边扶着孙丽华坐下,“太后小心。”

孙丽华指着陈巧云,笑着对慕容微雪道:“你听她小嘴巴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哀家是小孩儿,她是老太婆呢!”

“郡主向来最是孝顺的,不光是太后,就连臣妾也喜欢得紧呢,”慕容微雪解下斗篷,亲手给孙丽华烹了茶,双手递过去,道,“太后请用。”

孙丽华抿了一口,点点头道:“不错,是今年才出的龙井吧?”

慕容微雪笑着道:“太后好灵的舌头,正是今年最新一茬的雨前龙井,定安王一到了封地,便就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了京师,也是昨儿才到宫中的呢。”

彩英也笑着道:“不光如此,定安王还送来了一对七彩凤凰展翅翡翠如意呢,昨儿太后还说了那翡翠如意极为难得呢。”

孙丽华淡淡地用茶盖拢了拢茶,一边淡淡道:“定安王委实孝心可嘉。”

这边赵兰儿和陶惠颜也进了来,和陈巧云相互行了礼之后,便就依次落座了,两人也没什么心思赏花,只是烦躁躁地喝着茶,若不是听闻成卓远一会儿也要过来,她们必定会称病不来了的。

几人说说笑笑,过了一会儿,果然见着成卓远的仪仗过来了,慕容微雪几人赶紧起身迎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成卓远伸手拉起了慕容微雪,一边笑着给孙丽华行礼,“儿子见过母后,母后今天气色倒很好。”

孙丽华抿了口茶,指着陈巧云,笑道:“有这么一个机灵鬼在身边陪着哀家,可比那些子药汤子都好,日日都有说有笑的,气色自然是好。”

成卓远看了陈巧云一眼,一边接过了慕容微雪奉的茶,一边笑道:“这丫头的确可人,难怪母后这般喜欢。”

孙丽华却蓦地一声轻叹,道:“那又如何?一转脸这丫头也就十三了,都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哀家还能留她几日?女大不中留啊!”

“太后!”陈巧云吓得花容失色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拉着孙丽华的手,惊恐道,“云儿不要嫁人!云儿这辈子都要陪在太后身边!云儿不要离开太后!”

“你这傻孩子,你如今才十三岁,怎么张口闭口就一辈子了?你越是这样,哀家就越要对你的婚事上心了,”孙丽华拉起了陈巧云,一边抚着陈巧云的手,一边不无叹息,道,“当年哀家答应了陈太傅,必定要给你找一个好姻缘,好归宿,你这样的可人儿,哀家怎么能耽误你一辈子?”

“太后……”陈巧云一时之间竟哽咽起来,“可是云儿不想离开太后,云儿福薄,自幼没有母亲照拂,直到三年前入了宫跟了太后,心里面的缺憾这才得意弥补,所以在云儿心中,太后就是母亲,女儿伺候母亲自是应当,云儿才不要离开太后。”

一番话说得孙丽华颇为动容,慕容微雪也心酸不已,忙过来扶着陈巧云,柔声安慰道:“郡主不必难过,郡主纯孝,太后自是心疼郡主,自然不愿郡主一生孤苦,且郡主若是嫁在京师,随时都可以进宫,岂不是两全之法?”

成卓远也忙道:“贵妃说的正是,朕也想着给云儿找一个近一点的婆家,日后若是云儿受了委屈,朕也好给云儿做主呢,也省的母后挂心。”

“再近那也是外头,又怎么能和宫中相比?”孙丽华道,抿了口茶,眼风扫过慕容微雪和成卓远,最后落在陈巧云身上,方缓声道,“若是云儿能想微雪这样,能够留在宫中,哀家自然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微雪,你说是吗?”

“太后!”陈巧云嗔道,媚眼含羞看了成卓远一眼,便羞得跺着脚跑了出去。

慕容微雪自是浑身一震,末了只是勉强一笑,轻声道:“太后为郡主考虑的深远,自是极好的。”

成卓远的手一僵,将茶杯放了回去,一股怒气由心而生,他自是一早知道孙丽华安得是什么心思,这三年来孙丽华也不时暗示,他心中早就不耐烦了,却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也就应付过去算了,但是说的这样明白还是第一次,且又是当着慕容微雪的面,他自是生气得很,一瞥眼瞧着慕容微雪低着头,刚才还一副展颜欢笑,现在却一副隐忍失落,他自是心疼不已,偏生上面坐着的又是太后,他自然也不好发作。

“朕想起来还有些事儿没有处理,朕就不陪太后赏花了,儿子告退。”成卓远蓦地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观景台,赵如海一等赶紧跟在后面。

“臣妾恭送万岁爷!”慕容微雪一等也忙起身送行,赵兰儿和陶惠颜比之刚才,自是又愤怒了一倍,暗中死死握住双拳,一个慕容微雪已经让她们疲于应对,不想又来了这么个小狐狸精,且又是孙丽华最宠爱的陈巧云,日后她们的处境,可想而知。

孙丽华淡淡地抿着茶,看着外面的花儿朵儿,手指缓缓地滑动着佛珠,心情并未受到丝毫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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