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肺腑之语

冉祖母还没说完,冉彤云便直直打断她的话,眼神坚定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祖母,方才我已经问过小盼了,她有办法治您的病。

只不过那药有点远,在…需要我去几天帮您取回来。

您只要每日服用,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

冉祖母只是看着她,冉彤云一改往日吊儿郎当模样,平日事事打趣不上心的冉彤云,此时却摆出一副绝不退步的架势。

她心中有是欣慰,又是揪心,只道:

“不过是药物,派遣人去便是了,你又何必亲自前去呢?”

冉彤云心想:若是派别人前去,来回就需要十几日,根本等不及。

就是到了,也不一定是尽心找,倘若找不到,倒是白白的浪费这最佳的救治时间。

她等得起,但是祖母绝对等不起。

这等要事,容不得出半点差错,她若不亲自去,又放心交给谁?

冉彤云拍了拍冉祖母的手背,道:

“祖母,这药物并不好得,而且事关您的安康,自然是要我亲自去的,别人去我不放心。

而且您养育我这么多年,我都没有为您做什么,如今用到我了,我还能缩头在后面不出来?

我做不到。”

冉祖母只是沉沉看着冉彤云,最后四个字在耳边回荡,过了许久,才语重心长道:

“云儿,凡是不是你尽力就可以做到的,祖母的年级毕竟是大了,经受不住这样的折腾。

你...也不必非要执著于药物,若是有危险....”

冉彤云连忙打断道:

“祖母,您放心,不会有什么危险的,那就是一个比较名贵的药物,需要很多很多钱去买。

所以才不好弄,我怕派别人去,别人拿着钱跑了,藏起来找都找不到。

我只是去几天,马上就回来,到明天给您安插一个在我手下得力的丫鬟过来。

也算是帮清儿照看着您,我能放心。那丫头是首辅府的,我明日就去请示毕炎....首辅大人。

我都安排好了,您安心养病就行,别的都不用操心。”

冉祖母听着她头头是道的说着,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是将她的手牢牢抓在手心,心疼道:

“云儿,这阵子是不是受了许多委屈?”

冉彤云之前倒是觉得没什么,只是被冉祖母突然这样一问,竟然鼻子一酸。

委屈?自己从穿到上个世界开始,便是玩着逃亡的游戏。

一直到现在,面对周围全是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还有处处针对自己的各派人。

只是无缘无故就恨不得自己被千刀万剐、下地狱的对手。

回归现实生活的方法,还有几个穿越者对自己的寄托。

她一直忙于应付这些,甚至根本来不及停下脚步,思量自己是不是委屈。

就算是,又能如何呢?谁会关心、慰问她?

谁又会从心底里去接纳、疼惜她?

她感受着从手上传来的温度,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冉彤云尽力把突如其来的莫名感情憋了回去,清了清嗓子,笑道:

“祖母,我能受什么委屈?首辅大人和景王待我都是特别好的。

行军之时照顾有加,打仗之时又不让我冲锋陷阵。

我只是跟在他们身边久了,耳濡目染多学了些东西,脑子活了才思考的多。”

冉祖母只是点了点头,但眼睛却移向别处,不去看她,妥协道:

“云儿,夜深了,先睡下吧,此事明日再作商议。”

冉彤云见她这么说,心里已经放下了大半,笑道:

“好嘞祖母,您也快休息吧,白天觉少,晚上还不睡觉。

人家说了,多睡觉、多喝水,对什么病都有好处的。”

冉祖母被她逗笑,只是远远的在空中点了她的头,道:

“你又贫嘴,快去睡。”

冉彤云冲她调皮笑笑,便回了一旁自己床上,盖好被子昏昏睡去。

.......

而此时另一边的毕炎赫,却早已喝的烂醉。

在房中床上,喃喃细语着什么。

若是仔细听,便能听见他口中所说,是“东西哪有碍,出处岂虚心”这句诗。

倘若就是毕炎赫自己,也并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在重复这句话,竟重复了好几遍。

只因皇上早朝之时下旨,晚上设宴为二皇子谭录深和使臣蔡明送行。

群臣们虽然心中多有不快,但还是得照常赴约。

不到傍晚,宫中便已架起一座戏台,水亭的长廊之上,都已经插满了荷花、荷叶。

水亭之中,四面又各有一处长廊,通往东西南北四面。

而东面正是皇帝和二皇子、蔡明所处的位置。

其余的分别是左臣、右臣和各类混合的官员,都已经按照座次排好了圆形坐垫。

每个坐垫前面都摆着一张精致的案台,案台上各插着两支蜡烛,还放了些瓜果、糕点用作点缀。

远远看去,水池之中迷雾腾腾,水池之外烛光点点,倒是十分的雅致。

几处拐角和四角,分别坐着两位琵琶女,她们演奏着名曲“阳春白雪”,曲子宛转悠扬,别有一番风味。

谭录深一觉睡到下午,缓缓睁开眼睛,见到外面夕阳正好,斜斜的射进屋子之中。

照在人身上,倒是越发觉得困了。

然而觉得困的不只是他自己,还有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的蔡明。

谭录深见那蔡明睡得正香,便轻手轻脚下了床,朝他走去。

他伏在案上,手中的毛笔已经倒下,浸染了一圈黑墨。

还有那铺开的纸上,写着“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只是那乡明还没写完,只是有寥寥几笔残余。

那谭录深轻声念了一句,扯嘴笑了一声,便大手一挥,将自己的白色衣袖挽了起来,露出一节小麦色的手臂,倒是刚劲有力。

他拿起那笔,沾了旁边还未干的墨汁,在那之上潇洒的将那首诗的最后两个字写完。

谭录深低头看着,他的字桀骜不羁,与蔡明的小楷完全不同。

字如其人,就如同他的性格一般。

谭录深刚要将那笔放下,却见蔡明睡得正香,顿时眼珠一转,来了兴趣。

提笔在蔡明脸上画了两个胡子,又在他脸上点了许多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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