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第89章

不适合餐桌的话题得移到卧内去说,改成闺房闲事,细细密密说,说起来就容易多了。

女孙们在闺房与中叔左娘娘对话,这是中叔父子最该安排又最怕看见的场合。

身为一家之主和世子,身为须眉男子,父子俩自然不便随中叔好进入她的卧内,一边监控,一边

代答众多女孩儿很可能要问的刁钻问题。

好在中叔左皇后是作为国母返回娘家等待出嫁的,皇帝丈夫差来一众名目繁多的内官。

在皇后之父中叔衡要求下,几个少年老成的内官专门把守进入中叔好闺房的廊道。

如此一来,首先是人数获得了控制,其次是里头究竟说些什么,又说到什么地步,中叔父子在外

头就能及时掌握,而掌握消息就是控制现场。

但中叔家的女孩儿过多,过多的女孩儿又有过多的话题讨教中叔左皇后,因此一结伴一聒噪,加

上一威胁,就轻易打破少年内官规定的人数上限。

直到夜深左皇后娘娘该歇息之际,那些娇生惯养的姑娘家家都不肯出来。

一直等在外头的中叔衡父子俩辛苦得不耐烦了,催促内官赶紧清场。

内官头儿进入去,微笑说:

“时辰委实不早了,尊贵的左皇后须得歇下了,也好清静养神,等着皇帝陛下不几日亲自来迎

娶。如何,各位姑娘们这就请回,改日再来?”

略微停了下,又说:

“改日嘛,最好分批来,免得皇后娘娘应接不暇,损精伤神,——两个一伙如何?”

这是代表皇帝说的话,说得有理有节,中叔家的女娃儿不得不重视起来,一个个退出去。

但有些中叔姑娘背着父兄,居然是泼辣大胆的货色,加上确实也从未见过传说中的内官,唯恐虚

掷这个人生中唯一的机会,便笑嘻嘻走过来,竟猛掏□□,查验那里是否果真不存在正常男子理

应具备的阻力。

其余内官既羞又恼,纷纷闪开,唯有内官小头儿上前一步,正色道:

“姑娘们切莫如此!千万郑重!万千郑重!”

“郑重郑重,我等面对正常男子,自然雍容华贵,进退有礼,”中叔夏儿进了一次皇帝的勘验

房,回来后性情大变,简直换了一个人似的,“而你等几个,岂是所谓的正常男子?”

“我等确为无足轻重的内官,然我等既然卖身大龙朝,成为大皇帝的奴仆,就不是你等小妮子所

能随意侮辱的。若还要口中喷粪,手上动粗,举止全然失序,请便嘛。不过,公公我万请你等出

去时顺便扣问父兄,有人胆敢侮辱皇帝陛下的内官,最终相当于侮辱何人?!”

中叔夏儿不仅不怕,反而径直走向他,要掏他□□儿,脸上依旧笑嘻嘻说:

“连蹬道君韩鲜,我小妮子我都不怕,还在乎所谓的皇帝陛下。”

内官小头儿气愤至极,却只能转身躲避,嘴里徒唤:

“奈何?!奈何!?”

见起到了目的,中叔夏儿便缩回那只大胆的手来,笑道:

“既然奈何我不得,公公还是放我等重回左娘娘身边,与他老人家再讲讲闲话儿可好?”

“不然奶奶我也要掏你的裆儿了!”看起来比中叔夏儿还小点的中叔慧儿威胁道。

那小头儿真的没奈何,只得让中叔慧儿,中叔好叫为姑妈的女孩,中叔夏儿,中叔好叫为侄女的

女孩重新进入去,但规定至多再与左娘娘待上半个时辰。

中叔父子赶来之际,那个可怜的内官小头儿已哭红双眼,回避二位大人说:

“得了得了,贵家的女娘太过厉害,瞧见了,为了重新与娘娘说话,竟不惜掏……”

中叔父子后头有先前逃掉的那几个小内官探头探脑,显然,二位大人已知情方才发生什么了。

中叔洪大怒,要闯进去揪出俩姑娘来,却给中叔衡挡住,说:

“当着娘娘的面提走与之对话的姑侄俩,未免太不像话了!”

“不碍事不碍事,”内官小头儿说,“方才姑娘们说的并没有违禁语,重新聚头再说说,则更无

妨了,——一般上,女娘们聚集对话,最最要紧的话总是赶前说出来的,越到后头越无关轻重

了。”

※※※

但内官小头儿显然料错了,三个同年龄不同辈分的姑娘坐在床上。

中叔夏儿悄然问中叔好,第三次出言不逊:“姑妈,男人可是怎么个滋味儿,你不妨私自与我俩

说说嘛!”

中叔好觉得自家耳根都热了,求饶似看着中叔夏儿,她的侄女。

“姑妈也觉得好奇呢,总没个自家人可以问问。”中叔慧儿也瞪着好奇的眼睛。

“可惜当时侄女没能给选上,不然见过皇帝长什么样,韩鲜又是怎么回事了。”中叔夏儿说。

“对了,听说韩鲜脸蛋像最为标致的女人,”中叔慧儿道,“而身子是最为魁伟的男子,种种情

形,果真如此?”

中叔好正色垂头道:

“我哪经过男子的身?!”

她的侄女和姑妈当然难以置信,交流了一下眼神,一个说:

“听说姑妈已经韩鲜的身子了,都传得沸沸扬扬众人皆知了嘛!”

中叔好愈加慌张,只得看着门外的廊道,希望父兄赶紧出现,口中喃喃说: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两个姑娘说这是不可能的事儿,既然她给韩鲜舞弄过了,就不可能想不起男人的滋味儿究竟怎么

回事。

“换了我是好好侄女,有过了那等好事儿,即便仅有一次,准在思绪里回味了一遍又一遍嘛。”

中叔慧儿道。

“姑妈,究竟有过没过,”说这话的是中叔夏儿,“你倒是明明白白给个回话!”

“我是皇帝的左娘娘……”

“哎呀,这个节骨眼上,何必说起废物皇帝,道道韩鲜那个坏小子,不是更带劲嘛。”

“或许……多半,梦里发生的事儿,”中叔好实在回避不了,只好应付说,“当时我睡着了,醒

来全忘了。”

中叔夏儿说:

“得了得了,你是说你还是处子之身?”

中叔好略微点了点头,故而显得不那么自信。

她担心命姐们在屋内,担心为了她的贞操而用身体挡住韩鲜的赵献容也在,而过于自信自己还是

处女,等于变相伤害挺身而出的赵姐姐。

“应该像好好侄女说的,不是真的,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儿,”中叔慧儿辈分最大,却最为天真,

“不然皇帝陛下哪能要好好侄女做大老婆呢。算了夏儿孙女,莫再问了,我这个好好侄女早就给

你问得羞人答答了嘛。”

“是真不是假,是假不是真,”中叔夏儿来劲了,猛然扑倒中叔好,“要不勘验一场,以辨真

伪,就像当时保林姑妈对你做的那样?”

不由分说,要扯下中叔好的裤子。

中叔慧儿到底小,大有可乐地帮她的夏儿孙女管住中叔好的腿脚。

中叔好吓坏了,也震怒了,再次回头看外头廊道,虽看见父兄急着要进来干预,却给什么人挡住

了,实在进不来。

中叔好知道此时该叫什么人帮忙,刚喊出赵姐姐三个字,暗中有人用无形的手狠狠抽了中叔夏儿

一个响亮的耳刮子。

正在帮着中叔夏儿掰扯开中叔好裤腿儿的中叔慧儿看见好好侄女没有动手,而夏儿孙女却挨了响

亮的耳刮子,顿时吓得逃走了。

逃走得太快了,又没人挡着她,故而她与中叔父子在门外廊道撞了个大满怀。

中叔夏儿嘴角出血,冲着中叔好哭喊道:

“我是你亲侄女,你为何……”

“我是大龙朝左皇后,”中叔好垂头,喃喃说,“你竟敢……”

中叔夏儿呵呵笑了,改用口型说话,一句一顿的,大意是——

中叔好其实是下三烂男人韩鲜的女人,且早就给韩鲜舞弄了,所以千万别在家里显摆所谓的左皇

后身份。

中叔夏儿用这种听不见声音的方式侮辱中叔好只是权宜之计,因此时,中叔父子好不容易摆脱花

环夫人们的阻拦,正从外头奔至里边,惊恐排开两位女郎。

中叔好满脸是泪,且喃喃自语:

“家里家里,我何曾有过别的家,除了南山庄院,除了好远好远的以后,跟塔墩在九原安的那个

家……”

中叔父子当然听懂中叔好说的是什么,但中叔夏儿却一点不明白,恶狠狠看着中叔好,依旧用口

唇语说:

“你一点不像我们中叔家的人,而且我早听说了,祖父在你出生前就碰你娘了,你说你娘怎么生

的你?莫非那时韩鲜和你娘好上了,生的你,但忘了你是哪个生的王八蛋了,又在皇帝的永巷里

要了你!”

中叔好看懂她的口唇语了,抓起一只青铜匜,要砸她的脑袋。

拦住她的中叔洪说:

“怎么了左娘娘,中叔夏儿没说你什么吧?”

中叔衡狠狠拽住中叔夏儿,将自己的后背亮给中叔好和她手中的青铜匜,说。

“娘娘息怒,待老夫和十一门掌钥查明个中原委,定然严惩不贷!”

中叔好喘息着放下手中的家伙。

中叔衡给了中叔洪一个眼色,后者带走中叔夏儿。

中叔夏儿自以为得计,笑哈哈开心坏了,却在门外给中叔好看得见的李呈貌绊住脚,摔了个底朝

天,又给骤然出现的赵献容扯起头发,疼得哇哇哭叫起来。

看见侄女的头发无故扯起,中叔洪吓坏了,对父亲说:

“爹,今日究竟怎么了,这屋子竟然有别人,却又看不见了,糟了!莫非是鬼,死鬼,不知从何

而来,又为谁而来!”

中叔衡忽然盯着中叔好看,说:

“娘娘看见了啥,又听见了啥?!”

“都没有。”中叔好道。

“可娘娘似有神助,”中叔衡重新端详中叔好,“要不然,哪来这么多的逢凶化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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