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相拥

俩人运动了一圈回来,谢喻拖着软绵绵的步子,手扶着门框大口喘气,对正在抢救窗户的周牧虚弱地道:“你们家公子平时都吃的什么好东西啊?可太猛了吧?都差点把我这把老骨头给□□碎了,哎呦腿软……”

周牧手一抖,刚拼接好的两块残骸又分家了。

祝少行回过头瞪了谢喻一眼,便又继续坐在床上入定了,却又好像是在等某人给他讲故事一样。

谢喻会意地笑了笑,便从怀里掏出完好无损的小狼狗和萌王八,继续讲完那个一波三折没讲完的故事,不过已经到了尾声了。

他手里的小狼狗抱着奄奄一息的萌王八,悲伤的基调突然变得高昂起来,把认真听故事的周牧吓了一大跳,只见谢喻手中又突然多出了一只凶狠的大狼狗,两只狼狗便绞杀在了一起,难分彼此。

谢喻道:“小狼狗怒吼一声!和咬萌王八的那只狼狗开始狗咬狗!!!”

祝少行:“……”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奄奄一息的萌王八猛地冲到了大狼狗的身前,挡住了那致命的一爪子!被甩到了一棵树上,嘭!”

周牧:“……”

那棵树是不是有毒?guxu.org 时光小说网

感情基调又重回伤感路线,谢喻的声音突然变得有几分正经起来,低低沉沉的竟好像有种特别的催情力,说道:“鲜血染红了萌王八妖娆的身子,点点滴落在翠绿的草地上……怀中的萌王八对着小狼狼虚弱地笑了笑,对他说,我说过的,要永远保护你的。”

周牧还真被这狗血剧情感动到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萌王八太可怜了……”

面对如此忠实的听众,谢喻感动极了,摸着周牧的头感慨道:“你知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吗?”

周牧泪流满面地道:“走路要长眼睛?”

谢喻摇了摇头。

周牧泣不成声的道:“不要在一棵树上撞死?”

谢喻再次摇了摇头,道:“它告诉我们喜欢就要说出来,不要藏着掖着不好意思,等到失去才珍惜就晚咯!正所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要珍惜眼前人哪!”

祝少行却像一尊看破红尘的石佛一样,岿然不动如山。

他想要珍惜的那个人早就已经失去了。

他再也找不到了。

周牧敲敲打打了好一阵终于勉强把窗户给糊上了,便去睡回笼了,易晓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没了人影。

夜深人静,躺在小榻上的谢喻缓缓睁眼,偏过头安静地看着床上背对着他的人——

之前还四仰八叉地霸占着整张床,如今睡着了倒乖的跟只小狗崽似的,蜷在床塌靠墙的一边,身旁一大半的地方都是空着的。

偌大的床榻上,那弓着的身子竟显得有几分单薄。

谢喻踩着小碎步无声无息地摸上了床,游鱼似的钻进温暖的被窝,伸手从他的侧腰往里滑,却毫无意外地被人死死钳住手腕。

谢喻:“疼……”

祝少行闻言浑身一激灵,甩开那只仍在张牙舞爪的手,将被子往身上一卷,把谢喻当病毒似的隔离在了外面,大有你自己慢慢凉凉的意思。

谢喻哪里涼的下来,伸手扯着被角和卷跑被褥的人展开着暗潮涌动的拉锯战,还调戏味十足地说道:“娘子,让我进来嘛……”

激战了半天,那被子都要被这俩人给扯烂了,谢喻也没能成功进被窝里去,便伸出食指来,隔着薄薄的被子在祝少行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还画了一个大爱心。

“……”

奈何对方就跟个死人似的没有半点反应,倒真成了周牧口中的禁欲系“性冷淡”了,任混迹各大高级烟花会所的“谢爷”十八般武艺用尽,却怎么也撩不起半点火苗来。

谢爷忍着生扑的冲动,长长的叹了口气,隔着被子将他圈在怀里,脸埋进细软的发间,闭眼闻着那熟悉的味道。

祝少行竟难得地顺从,就任由他这样抱着,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令他痛苦的东西慢慢涌上了心头。

这个人总是给他一种似曾相似的错觉,连气息都好像有几分熟悉。

脖颈间的气息慢慢变得均匀而平缓,祝少行张张嘴似乎说了什么却没有声音,可门外的周牧就又从美梦中被惊醒了。

因为他的耳朵里突然飘进来了一个声音:“帮我找几根绳子来。”

周牧只当没听见,犯相思病的俩眼皮刚要合上,耳内就跟电闪雷鸣似的传来了一阵抓耳挠腮的音波,一张清秀的脸上瞬间五官都扭曲变了形,便只得双手捂耳一路撒丫子狂奔地去找那位爷要的绳子。

周牧一路没命狂奔竟还能抽出脑子来思考——大晚上的那位爷要绳子干嘛?

苦思冥想了好一会,突然两眼放光地“哦”了一声:“明白了。”

也不知道他明白了啥,就“随便”抓了两根绳子,又以最快的速度一路马不停蹄地狂奔回去,气喘吁吁地一推开门,就见床上几乎长在了一起的俩人!

周牧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便迅疾捂眼嘴里复读机似的碎碎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然后把绳子往床上一抛,转身便飞窜出去拉上了门。

祝少行在推门而入的瞬间便已经坐了起来,伸手准确无误地接住了绳子,一低头,眉毛瞬间挑的老高——红绳?!

还细成这个鬼样子?

是能捆人还是直接丢锅里下银丝面条吃得了?!

谢喻半眯开眼瞧见,便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心里颇为赞赏地点点头,心道小少年,有前途啊,今晚睡了你们家俏公子,赶明儿就给你包个特大的红包!

还特么主动地把双手送过去,眼神带钩子似的看了祝少行一眼,唯恐天下不乱地道:“原来阿月好这口啊?早说嘛,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哥哥岂是那种不解风情的人,还有什么……那啥都尽管招呼!咳,是不是……还需要蒙眼睛呀?”

祝少行冷哼一声,心道懂得倒挺多,道:“也好。”

说着便扯了谢喻头上的布条子,二话不说就将那弯弯笑眼给蒙住了,而后用那根中看不中用的细绳子将那双爪子捆了起来,一边缠一边道:“道长可曾听说过‘色字头上一把刀’?”

被捆的人纵容地笑了笑,任由他不甚温柔地捆着,摇摇头道:“我只听说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随即俩腿大喇喇一摊作摊尸状,大有为爱献身的意思,也不管上边下边了,痛快道:“来吧!哥哥随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多刺激都……”

他的话音突然顿住。

唇间被一只冰凉的手指点住,黑暗中他感觉有人突然翻身到了他上边,一手撑着床沿,另一只手捏着他被捆的手腕,力道十足地压在了他的头顶。

“!”

祝少行勾着一抹迷人的笑容缓缓俯身下去,几乎擦着他的唇角而过,在那微红的耳垂边低声道:“哥哥,别出声——”

那嗓音低低沉沉的,好像有一种摄人心魂的迷惑力,又带着一丝恶狼的危险气息,谢喻显然就被这声要人命“哥哥”吃的死死的了,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道:“好,我尽量。”

祝少行牵起一侧嘴角,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单手熟练地将绳子系在了床架上,然后将绳子的另一端反手往后一抛,绳端精准地穿过房梁横木如游蛇般缠在烛台上,烛台被飞带而起,以微微倾斜的角度正好悬在了谢喻的脸部上方。

“好好享用。”

祝少行拖着长音说完这句话,便翻过身将被子往身上一卷,睡了。

谢喻耳朵灵敏地动了动,凭感觉就知道头顶上方有什么东西在烧着,然后有水状的东西流了下来,可他的身体却动不了也躲不开,“吧嗒”滴在了自己的眉心,便龇牙咧嘴地“嘶”了一声,可发出的这声“嘶”只见僵硬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声音。

谢喻眼珠子齐齐往旁缓缓移动,却只能透过眼睛上蒙着的发带边角看到身边人的背影,便无声地叹了口气,美人在侧却看得见摸不着,他只得自认倒霉,心道他堂堂谢爷居然也中招了!

这臭小子竟然趁他心神荡漾的时候给他下咒!

哪儿学来的歪门邪道?

我……教的?

谢喻稍稍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是,他老不要脸地装作个少年欺负一个小男孩时,经常用的就是各种歪门邪道。

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

他现在是动也动不了,话了说不出,还每隔眨两眼的功夫便要被烛水烫一次——若是把这张英俊潇洒的脸烫花了明天还怎么迷倒众生?

不过他心里还是美的,毕竟终于听到了那声心驰神荡的“哥哥”,值了。

“吧嗒。”

这本该销魂的一夜,谢喻却只能眼巴巴干望着烛台,任它点滴到天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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