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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翁暂时没有回复,我也没了的心情。看了一眼窗外,街对面的喧闹已逐渐安定,我便收起手机,找那几个人团聚去了。

他们这场街头卖艺(?)收获也可谓是颇丰。小杰把项链还给了我,我小心翼翼地接过,心里担忧着可能藏匿在暗处的窥视。我早就知道这条项链的价值,却迟迟没舍得将其转卖。

现在估计也不会狠心把它卖掉,大概只能找个东西把它收藏起来,尽量别再带在身上了。

由于夜色渐深,接下来也没什么要紧活动。我本还在担忧着会不会有人觊觎我的项链,独行回家路上被人抢劫灭口。

好在无需暗示,雷欧力带着小杰奇犽,甚是主动的把我一路送到了旅馆门口。

“明天再见!”小杰对我挥着手,奇犽也摆了摆手说道:“明天还要再借你的项链一用。”

雷欧力便道:“那么明早九点……还是十点比较好?我们来接你!”

“都没问题!”我回复道:“你们准备好了就来找我吧。”

就这样与三人分别,我回到了旅馆房间。

——

不到六点我便整了眼。看了眼手机,发现妮翁在一个相当阴间的时间给我回复了一堆短信:

“哎呀,有人盯上我了?”

“我的能力有什么特殊的吗?想不通。”guxu.org 时光小说网

“不会是想绑架我让我给他们预言吧?那种事直说就好了嘛,怎么还要绑架……”

“不管了!反正拍卖会我还是要去的!谁都别想拦我!”

“陪我去拍卖会嘛我的保镖小姐——”

我一条条的看完,顺手回复道:“我又不是真的保镖,保护不了你的诶我的大小姐。”

谁知道从不早起的妮翁竟然秒回了短信:“没关系,只要再带另外一堆保镖来保护我们……”

“呃……”

她好像也意识到了这是一个矛盾的命题。

我回复道:“你的父亲不是不让你去拍卖会的么?”

她同时回复道:“爸爸不让我去拍卖会,保镖们这次都是看着我不让我出逃的诶。”

“……是的。所以,如果你想参加拍卖会,就得甩脱保镖们的看护。但如果你带着保镖,你又不可能参加拍卖会。”

“顺带一提,我的航班在拍卖会之前,所以我也不会去。”

我循循善诱道:“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建议你这次还是别参加了。”

妮翁:“但是我拒绝!”

我:“……”

妮翁:“我诺斯拉=妮翁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对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说NO!”

“那没救了。”我打字道:“只能看看你能不能说服保镖,让他们偷偷带你出去,顺带护卫你的安全了。”

这样回复的时候,就像惯性似的,我第一反应便是某个人选。

妮翁想到的人却和我不一样:“达佐孽?他不会忤逆爸爸的命令的。”

我脑中想到的人选也被划去。他应该也不是在这个时期、这种事情上对老板阳奉阴违的类型。

不过我姑且还是提了一句:“问问酷拉皮卡君呢,说不定可以帮你一把?”

“我才不要。他一直板着脸,好可怕的。”

看见妮翁这条回复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我先入为主的记忆,又或许是因为我确实对酷拉皮卡君的印象产生了偏差。我在内心疑惑过:

他总是板着脸吗……?

“说到酷拉皮卡,”妮翁的下一条消息到来:“他好像下车之后就不见人影了诶,达佐孽没找到他。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我缓缓回复了一个问号。

“你可能对我有一些误解,酷拉皮卡君就算要汇报他的下一步行动路线,也不可能和我汇报的。我怎么可能知道他去哪儿了?”

“哦……”

妮翁回复着:“不说这个了!你看,现在六点!早上六点哦,我竟然在回复你的短信!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打字打到一半:“是因为你们来友客鑫的这一路上你通宵了吧”,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我匆忙地按下发送键,看着手机显示的联系人,大脑还有些没转过弯来。

但我的身体却好像比脑子更激动。分针堪堪指向六点过一分的时候,我从床上一跃而起,把趴在枕头边的傻小子也吓了一跳;

它就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而我飞速地接通了电话:

“早上好,酷拉皮卡君!”

“早上好。”他回应的时候,声音里并没有几分欣喜。语气平稳,尾音下沉。

酷拉皮卡君说道:“你现在在旅馆房间里吗。”

“……是的?”

佯装不知,我的心跳却有些加快,隐约猜到了某种饱含期待的可能性。

“我在旅馆附近。你现在能够出来么?”

在不合理的时间,提出了不合理的要求。

这就是酷拉皮卡君。

“我的时间不太多,马上就会回去。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就过两天再见吧。”

而我已经整装待发:“我这就出房间,你稍等一下!”

“我在门口等你。”酷拉皮卡君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

仅仅是走出门、下楼、穿过旅馆大厅的时间。细算起来,或许也不过是2分多钟、150来秒的时间。

很短很短。

我却想了很多很多。

我看见了远远矗立在旅馆门前的酷拉皮卡君。

本来在脑中充斥着的紧张、毛线团般剪不断理还乱的杂乱思绪,只因见到他的金发、在他望来的那一瞬,就像按下了“清空回收站”一般,干干净净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总是比我的意识要快。我的身体顺应着冲动,维持着一片空白的大脑思绪,我向他跑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我还没睡醒,或许是因为太久未见而美化了他在我心中的形象,认为不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对我生气。

我很想顺应着未尽的冲动,几乎已经对他伸出了双手,想讨要一个拥抱。

……我也总想在不合时宜的地方,进行一些不合时宜的蹬鼻子上脸行为。

好在理智很快回笼,我在奔跑至他面前时及时刹住了车。可能还是有些不自然的收回手臂,一只手转而拍拍他的肩膀:

“好久不见!酷拉皮卡君!”

酷拉皮卡君不是来接我放学的家长,我也不再是小孩子了。

酷拉皮卡君面无表情的与我颔首,又像是故意为了与我拉开距离,向后退了些。

我面对他自然而然的拒绝,不由地在心里庆幸:还好刚才没有鲁莽的越了界。他现在的心情看上去就不太美妙,说不定会不留情面的推开我,再把我狠训一顿。

“我大概只有10分钟的时间。”他的开场白便是这个。

“只是10分钟吗?”

很难说是因为我想挽留,还是真心觉得遗憾:“我和他们约好,十点他们就来了。我们可以趁现在聚一聚,他们应该也会很高兴的。”

酷拉皮卡君知晓“他们”指代的是谁。但听我询问也只是摇了摇头:“不了,我没有太多时间,也不必这样紧赶着与他们相见。”

“等再过两天我这边安定了,我会和他们联系的。”

“哦……”

我心中想着,那么早上6点打电话给我,就不算“紧赶着见面”了么?

却不知是否应该说出这样的吐槽,只是愣愣的看了他好半天。

酷拉皮卡君不再与我寒暄,看过时间后直接与我说道:“你的伤没事了么?”

“早就没事了,我的恢复能力很强的!”我露出腿给他展示已经结疤的伤口,又不料他竟然还是对我皱起了眉。

……他的心情看上去更糟糕了。

我稍微有些怵了。把裤脚放了下去后立刻转移了话题:“对了,酷拉皮卡君。我昨天遇见一个人,他的目标好像是拍卖会……”

酷拉皮卡君皱着眉头看向了我:“你应该没有参与拍卖会的打算吧?”

“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让BOSS给你拍下来。你不要主动卷进去。”

“我没有,本来也不打算参加的。而且还和你们BOSS说好了。”我一时卡壳道:“就是因为那个人盯上的,呃、还有妮翁。所以……”

酷拉皮卡君才道:“妮翁=诺斯拉的能力一直被各方势力觊觎,这也是诺斯拉BOSS会对她过度保护的原因。”

“而这次的拍卖会本就是由黑/手/党世界的各个龙头所组织,各方势力龙蛇混杂。既然妮翁=诺斯拉想要参会,总有人觉得若趁此机会要挟她的能力就能一飞冲天。她被人盯上可谓是情理之中。”

我听得似懂非懂。

本想着是否应当告知酷拉皮卡君昨天我遇见了疑似某个营销团伙的成员(那个人说不定还是那个团伙的高级干部什么的),但酷拉皮卡君又说,盯上妮翁的地下组织实在是多若牛毛。

说不定那人只是来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就算说给酷拉皮卡君,他也无从确认对方是谁?那好像也没有太大的说的必要了。

“我知晓她有摆脱保镖参与拍卖会的打算。但只要我们护卫好她的安全就够了,你不用多作担心。”

酷拉皮卡君笃信的说着,我便放下了顾忌。

说完妮翁,却听他峰回路转,又把话题绕了回来:“比起她,我觉得你更应该多想想自己。”

不待我疑问,酷拉皮卡君突然矮下身子,向我半弯了腰。

我被他的动作吓得虎躯一震,脑中思维又腾飞了一次,呆滞之时突听他叹道:“伤口,我来帮你治吧。”

我实在反应不过来,问题问得很弱智:“……你也是医生?”

他根本就不看我一眼,只示意我把裤脚卷起来。

我疑惑地卷着裤脚,看他抬起手,锁链垂了下来。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见他使用锁链的能力。

“效果可能不是太好。”他说:“但也比你现在这样顶着伤乱跑强。”

“……已经结疤了。”我慢吞吞地说:“雷欧力也说很快就会好了。”

他在这时候突然瞪了我一眼。

“?”我不太理解:“你生气了?”

“……”

他并没有立即回答,有意地保持了很久的沉默。

我一直看着酷拉皮卡君的头顶,看着他的发旋儿。甚至又在这种时候,明知不可为之,却想伸出手,再一次手贱的去摸摸他的发梢。

我才听酷拉皮卡君问道:

“……疼吗?”

我蠢蠢欲动的手僵在了那里。

其实早已不疼了。

酷拉皮卡君施展着念帮我治愈的时候更不觉得疼,只有一些微微的痒意。

似乎是我沉默了太久,酷拉皮卡君抬头看向了我。

仍是微微蹙着眉,黑色的隐形眼镜好像连他眼底的情绪也一并隐去了。我看着酷拉皮卡君的脸,很难说清那究竟是怎样一副神情。

我想,如果我是普通孩子,如果我的家庭和睦、父母亲爱——

我是否也会从亲人脸上见过与之相似的表情,并在其中寻到深深的担忧呢?

“不啊,完全不疼。”

我第一句是这样回答的。

因为就算喊疼,也不会有人聆听,更不会有人怜悯。

我不喜欢自作多情。

作出习惯性的回答之后,却又有了轻微的悔意。

内心突然忐忑起来。

喉咙中多了一分滞涩。这句话本应酝酿许久,当我吐出第一个音节后却意外流畅地说完了整句:

“……其实,是有一点点疼的。”

酷拉皮卡君的表情松动起来。

完全是突然起意,我迅速地抬起手,食指点向他的眉心。

酷拉皮卡君皱着的眉头松开来,脸上的表情被惊愕取代。虽然他很快恢复了镇定,但他本来准备说的话好像也被我突然的动作弹飞得老远。

酷拉皮卡君干脆地拍开了我的手,很严肃的喊了我的名字。

我已没了刚见他时的拘谨,格外有恃无恐的看他。

这次,表情没绷起来过一分钟,酷拉皮卡君又松弛了下来,隐含着些无奈的说道:“看你伤口很痛的份上,现在就不训你了。等你伤口好了……”

我打断了他:“啊?你竟然准备训我?我又不是故意受伤的,你还准备训我??”

他更无力的瞪(看)了我一眼:“下次受伤了可以告诉我。别再这样放置伤口不治了。”

微妙的顿了顿,他补充道:“也可以告诉雷欧力。”

“我知道的。你之前也说过一次,酷拉皮卡大家长。”我快乐的回复道:“距离伤口好还有一段时间呢。等我好了,说不定你就忘了……”

酷拉皮卡君已经站了起来。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面无表情的回视我。

我终于意识到什么,不敢置信的向小腿望去。

——哪还有什么疤啊,光洁得就像刚出厂的一样。

我十分震惊的望向了酷拉皮卡君,声音讪讪:“所以,你刚刚说‘现在不训我’,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刻连本带利的加倍训我一顿吧?”

或许是因为我的表情太过痴傻,酷拉皮卡君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时间也差不多了。”

其实到最后,酷拉皮卡君也没训我什么。他只是以与我记忆中无二的温和神情说道:“我该回去了。”

酷拉皮卡君转身便准备离去。

我拉住了他。

明知道他工作繁忙,这样的行为似乎有些任性了。

他仍顺应了我的力道,止住步子:“还有什么事吗?”

“可是,伤口还是很痛。”我义正辞严的说。

“那你想怎么办呢?”酷拉皮卡君注视着我。

略一犹豫,但事已至此,反正我都拉住了他。

就当是他刚刚的笑容给我的勇气吧。

我就像以往一般寸进尺道:

“酷拉皮卡君,酷拉皮卡君,你知道吗。”

“我昨天刚看的书里说了,拥抱的时候,体内是会释放催产素的。”

他看着我,没听出我的弦外之音,平静的问:“所以?”

“催产素可以止痛。”

我更直接的说出了结论:“所以——”

我向他伸出双手。

他终于理解了一般,转过身,正面朝向我。我却在这一刻忽然有了紧张,下意识缩回手,产生了莫名的怯意。

酷拉皮卡君抬起手臂。

我几乎以为他会像过往每次那般、顺应我的任性,给予我一个拥抱。

心跳加快,我紧张而僵硬地重新抬起手,满脑子空白。茫然而无所适从的时候,却见他屈起食指,然后……

给了我一个不轻不重的脑瓜崩。

一时惘然。

满怀忐忑终止在了那一刻。我心中的情绪如万马奔腾过境,徒留一片萧萧。

我捂着额头,难以置信的看向他,很难想象他竟然会做出和雷欧力一样的行径。莫非这就是“朋友”之间的共性吗?

更加难以置信的是,我看他甚至是带着笑意,认真对我这么说的:

“你刚才也戳了我一下,现在我们扯平了。”

我无语凝噎很久。内心复杂的感情只凝结成了一个字:

淦!

……为什么你会比我还不识时务啊,怎么会有人在这时候选择给人一个脑瓜崩!!原来你是这么锱铢必较的人设吗???

我第一次对酷拉皮卡君产生了如此恨铁不成钢的悲愤心情,以至于真的很想抓住他的领子摇晃:

酷拉皮卡,你**还我少女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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