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此刻听不到什么别的，对自己的心跳声却听得十分清楚。
穆泽阳表白完，又吻了上来。
若说穆泽阳醉了，他的眼神又很清醒。可若说他没醉，他却比平日更加温柔缠绵。虽然带着克制，却是热情似火。
乔羽的思维不受控制地跑偏，心想，难道今晚他们两个会……滚床单吗？
如果穆泽阳真的想，那他呢？他会拒绝吗？
正在乔羽胡思乱想的时候，穆泽阳松开了他，目光灼热：“乔羽……你还爱我，对吗？”
乔羽踌躇不答。
穆泽阳也不伤心气馁，继续道：“我知道，你还爱我。你的心跳骗不了我。”他的手覆在乔羽心口，眼底带了点笑意，“我会搞定家人，也会尽力恢复记忆。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
“我可以等，但请你不要对我那么疏离，好不好？”穆泽阳也担心自己太过霸道无礼，所以很快改口，态度卑微得很。
乔羽最见不得他这样，终是败下阵来：“我们都这样了……在你眼中，我很疏离吗？”
穆泽阳连忙否定：“不是，当然不是。谢谢你……是我太急了。冒犯了你。”
旁边床上林烨说了句梦话，打断了他们这边的缱绻情深。
穆泽阳酒意褪了大半，他从乔羽身上移开，起身道歉：“对不起，我……情难自禁。”
乔羽不想显得自己太在意，便故作轻松道：“没关系，都是成年人，我懂。”
穆泽阳听他这话又有点距离感了，反思自己刚才那句道歉，也有点异议，他赶紧‘急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们另外再开一间房好不好？你放心，在你答应跟我交往之前，我不会逾距，我只想能近距离看到你。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搂着你。”他低声道，“那天……你在我家影音室陪我，我睡得很安稳。”
乔羽思虑良久，点了点头。
穆泽阳神色一松，极度喜悦地表情占据脸庞，他有点语无伦次地道：“那我去安排一下……你等我……”
看着穆泽阳跟毛头小子一样有点蠢萌的样子，乔羽嘴角无意识地勾起。
穆泽阳给还在停车场等他的宁烈打了通电话，让他帮自己订一间22楼的房间，然后直接回家休息，明天再来接自己。
宁烈没多问，照办后把房间号发给他，并说待会儿酒店服务人员会把房卡拿给他。
穆泽阳靠在乔羽订的这间房门口，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淡去。
乔羽还在床上躺着，平复着心情。
他想，自己真是太没原则了，明明之前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再纠缠过往，谈情说爱，好好赚钱不行吗？
可偏偏，在人家一个吻的攻击下，便举手投降了。
门外服务员的脚步声传来，穆泽阳打开门，站在走廊拦住服务员，表明了自己身份后，拿到了房卡。
——毕竟穆泽阳是这家酒店的老板，服务员其实也是知道的，所以，重新开一间房还算顺利。
服务员离开后，穆泽阳站在门边看着缓缓坐起来的乔羽，兴奋又克制地道：“乔羽……2208，我先过去等你。”
乔羽“嗯”了一声，穆泽阳便关上房门，去了2208。
乔羽深吸一口气，扭头看了眼旁边床上睡得呼呼的林烨，心跳又有点不受控制——这种感觉，太刺激了，特别像在好友眼皮底下偷、情。
今天林烨给了穆泽阳一拳，是乔羽没料到的。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他心里也十分过意不去。
当年跟穆泽阳分手，有很多原因，不能只怪穆泽阳。
林烨喝多了，才没分寸……
不过，林烨多少是为了他才动手的。
乔羽在离开之前，还是帮林烨把鞋脱了，外套也脱了，让他稍微能睡得舒服点儿。 m..coma
2208。
穆泽阳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记忆中，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激动过。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变得跟之前一点都不一样，一点都不冷静，一点都不沉稳了。
他表白是冲动，亲吻是情难自禁，邀请乔羽同床共枕更是大胆直接……
穆泽阳在房间转了好几个圈，才慢慢平静下来。
平静下来的穆泽阳开始忐忑不安。
乔羽真的会来吗？
虽说他们以前是情侣，还有过比亲吻更亲密的行为，但……毕竟已分手多年……
如果乔羽从刚才的亲吻中回过神来，不想来了，他其实也能理解……
穆泽阳的热血逐渐冷却褪去，他慢慢坐在床边，垂着头，伸手扶额，指尖从头发中穿过，有点自嘲地笑了下。
恰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穆泽阳浑身一震。
乔羽来了！
穆泽阳从床上弹起，快步走到门边开门，乔羽站在门外，手里抱着一套睡衣。
穆泽阳的心跳重新加速。
“请、请进。”
乔羽把他房间的房卡也拿了一张过来，放在门边的柜子上，然后问穆泽阳：“你要先洗澡吗？”
穆泽阳摇头：“你先洗吧。”
“好，那我先洗。”乔羽直接进了浴室。
穆泽阳在浴室门外站了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也彻底确信，乔羽是真的过来了！
他又开始了团团转，听着浴室的哗哗水声，两人的距离非常有效地拉近。
这比乔羽在他家住的那两晚感觉还要亲密。
穆泽阳看着这房间的大床，心底对宁烈的感激又增加了几分。
宁烈就是会办事儿啊……
穆泽阳很快察觉自己出了一身汗。
紧张的。
他把西装外套脱掉，挂在橱柜里，然后换上拖鞋，走到窗边，假装看风景。
大半夜的，外面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除了霓虹就是马路上车流的灯光。
北京就是这点特征——无论多晚，外面的夜景都存在。
区别只在于是霓虹璀璨还是灯光稀疏。
奋斗的人千千万，孤寂的人……也千千万。
乔羽本是计划来酒店住两天陪林烨的，所以带了换洗衣服，也带了睡衣。
他洗完澡就换了睡衣出来。
穆泽阳从窗边回身，冲他笑了笑：“洗好了？”
“嗯。”乔羽找到吹风机，对着镜子准备吹头发，开开关之前，他说道，“你也去洗吧，很晚了。”
“好。”穆泽阳把领带扯下来，一边往这边走一边解开了两颗衬衣衣扣。
路过乔羽身边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乔羽吹头发的动作一顿。
他伸手，似乎是要壁咚乔羽。
乔羽下意识地关掉了吹风机，屏住了呼吸。
穆泽阳撑着橱柜，低声道：“我没带换洗衣物，如果穿酒店的浴袍……你会介意吗？”
乔羽：“……不介意。”
穆泽阳笑了笑，凑过来在他唇角轻吻了一下：“谢谢。”然后他扒开橱柜，拿了浴袍，心情大好地进了浴室。
乔羽：“……”
穆泽阳这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吗？
还是说……他记忆有一点恢复了？
穆泽阳脑中的确闪现了一些熟悉的画面——好像也是在酒店，少年乔羽在吹头发，他恶劣地上前去壁咚索吻，还故意把衬衫衣扣一个一个解开，露出大片的胸腹肌肉，色、诱乔小羽。乔羽的头发还没干，挣扎间水珠甩他身上，凉飕飕，又别有情趣。后来两人好像摔进橱柜去了……那个酒店的橱柜是推拉式的……
喷头下，穆泽阳闭着眼睛冲洗着，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悦。
原来他年少的时候那么无赖吗？
回忆中乔羽那纵容的表情让他也很开心。
现在也一样……
乔羽无条件纵容了他的任性……
乔羽倒没回忆起什么来，他的记忆一直存在，所以不像穆泽阳那样，有什么蛛丝马迹就会牵扯出来并细细追溯。他跟穆泽阳关于酒店的、调情的记忆很多，不特指什么，所以也不会特别想起那一段来。
他吹完头发，从换下来的衣兜里摸出手机，走向床边。
看着这张大床，他愣了一会儿，然后爬了上去。
手机微信提示有好几条新消息，他打开，果然是来自乔然。
话痨喝多了不睡觉，一直给他发信息。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说最近的工作、天气、感冒多注意之类的啰嗦话。
乔羽无奈叹了口气，看完了乔然的消息，最后两条是“阿羽，我想给你弹‘奇异恩典’……”和“不打扰了，晚安”。
乔羽看了眼发送时间，半小时前。
那会儿他正在洗澡。
算了，估计乔然都睡了，他也就没回。
关掉微信，乔羽打开了他写作平台的后台，有一些评论都在猜测两个男主后面是怎么分手的，还有的在嗷嗷叫——【我看到标签是破镜重圆，我好怕虐啊，山神你不要虐啊，他们两个多好呀！】
是啊，多好啊……
乔羽写的小说是从他化身的乔晓宇刚来北京转学的时候写起的。
所以，小说里，他们还是青春年少的祖国花朵。
平生最大的事就是考试成绩如何提高，什么时候能考全班第一，全年级第一。
没什么太大的烦恼，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简单又快乐。
就连少年人的恋爱都是酸酸甜甜，透着股子青春气息，特别美好。
乔羽看了眼自己的作品标题——《旧情复燃》。
不知是不是玄学，或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现在的他跟穆泽阳……好像也有点“旧情复燃”的意思。
他们会旧情复燃吗？
他们……可以旧情复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