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徐硁买书

三月二十二清晨,薄薄的雾气好像给太阳加了滤镜。

离徐硁解禁的时间还有五天,自己在墙上画的鸡蛋也已经八十五个了,想想前天将画作交了出去之后,自己现在真是轻松啊。

噔噔,哗啦,院门被打开了,徐硁见到母亲带着一帮仆人进来,身子自动一缩赶紧跪在地上,生怕迟了竹条再抽过来,难道给三娘子画的画给母亲发现了。让你这嘴欠说什么大话非要充好汉,这下完了说不得又要禁足了。

“四郎,跪着干什么,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知道么?”徐张氏见到儿子跪着,自己怎么生了这么软弱的孩子呢,哪有像他张家一半血脉的样子。

“你外祖父说要见你,你赶紧过去吧。”

徐硁蹭的一下起来,好事啊,救星啊,但脸色痛苦嘴上说,“母亲说禁足三个月,这时间未到就出去,怕是传出去说我们家风不正吧,我还是不出去了。”

“正不正我说了算,赶紧过去。”徐张氏没有耐心和他纠缠。

“真的可以,那我先去沐浴更衣……”徐硁小心思活络起来,就感到耳朵一紧,

“给我滚回泰州洗去,回来之后把剩余的七天禁足给我满圆了。”徐张氏气愤之下又是一拧,接着说,“给我骑马过去,我会找两名护卫陪你。”

徐硁想骑马就骑马吧,总比待在家里强。

扬州到泰州大约就一百四十里路,如果按照张家规矩的话一般三个时辰就到,但是徐硁可不认为自己能守得住张家的规矩,这时就见到三个骑马的男人无精打采的在大道上慢行,这三人就是徐硁和两名护卫,主要徐硁是以前他骑马都是溜达,哪有这样在原野急奔,两个大腿内侧都已经磨出了水泡,两名护卫又拗不过小主人只能走走停停。

有时大道上路过的马车都比他们快,车内的小娘子还以为是哪家衙内出来踏青,命令车夫赶紧赶过去,搞得两名护卫也是灰头土脸想让徐硁骑快点,他又没有这本领,眼看已经过了正午肚子早就叫唤了,想早点到泰州城填饱肚子。

泰州城张府的客厅里,一个老者在来回踱着步子不时望向大门方向,这个老者名叫张纶字公信是大宋江淮制置盐运副使,他的外孙就是徐硁,三个月前的那场变故虽然已经化解但这位老人还是不放心,派出三波仆人去城门口接人到现在一波也没有回来,这张三娘是怎么办事的,跟他说了要徐硁中午到家吃午饭,下次她回来省亲好好教训她。

泰州城门外不远的大道上,三辆马车停在路边,十几个人围在一窝吃着干粮,不时还有咒骂和争吵的声音。

“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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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见他怎么会走泰州,现在我们缺盘缠问他借点又如何?”

“闭嘴,你懂什么,老夫现在戴罪之身,岂能再牵连他人,不走泰州难道走扬州,让那群自命清高之徒来嘲讽老夫么。”

“官人,毕竟是当年同赴沙场的,还是借些盘缠吧,而且他现在高任淮盐制置副使不缺这几个钱。”

三名骑手从旁边路过,这时一名少年骑手停了下来,坐在马上向那瘦小的老者拱了拱手,“请老丈不要见怪,小子刚才路过无意见听闻老丈是淮盐制置副使的好友?”

“什么老丈,这是丁相公......”一个年轻人站起来气愤说

“四郎不得无礼,这位小哥不要理会那厮,老夫与那张公信曾在三十年前战前共事过,也算是生死之交。”

骑马的少年,这时赶紧下马来到老者的身前欠身行大礼,那老者心中惊奇,怎么这少年行此大礼难道是张公信的子孙,老者起身还礼。

“丁相公和我进城吧,要是我外祖父知道遇到他的生死之交,却让他在我面前走脱,以我外祖父的脾气,我想今天怕是要被罚五鞭那是好的了。”少年郎就是徐硁,他走在路边慢慢晃悠刚好听到提及自己的外祖父官职,又听到不走扬州转走泰州心中更是好奇。

“原来是公信兄的孙辈,好好好。”那老者定是位居高职的人物说话自有气度,“不瞒小哥,老夫因罪被贬不愿牵连旧友,小哥善意老夫心领了,就要不要去叨扰他了,既然刚才小哥行此大礼,作为长辈老夫也有所馈赠。”丁谓转身走向马车,在后面的箱子中一边找书,一边问道,“小哥怎么称呼?”

“姓徐单名一个硁字家中行四。”徐硁此时好像想起来丁谓是谁了,不就是当年修皇宫一举三得的那位宰相,自己三年前在江宁府学画时就听到百姓谈论前任知府能力出众,怎么到了宰相位置还能说贬就贬呢?

“四郎,这有老夫的诗集和自己做的经义注解都送给四郎了,希望四郎他日能够高中进士。”丁谓本想给其中一份让少年来选择,但是想想自己的处境何必为难一个少年人。

“不敢欺瞒丁相公,我现今跟随金陵徐公习画,未能系统学习制艺,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丁相公见谅,能不能将当年您修建宫殿和治理江宁水灾的图纸和管理笔记送给我,要是小子说错了话请丁相公勿怪。”徐硁很想看看当年一举三得这个成语的现场,但他发现丁谓脸色有些为难,难道自己真的说错话了。

丁谓不知道这少年为什么想要当年的笔记,他自视甚高却经常被人说有才无德,因此对这些管理笔记早就扔到一边只想出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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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今的时代,文人不管你有没有管理才能或者治理一方能力,只要能赋诗填词就是大才,竟然有人想要自己的管理笔记也是稀有,“罢了罢了,这些旧物不知放在哪里了,一时半会找不到的,这两箱子的书那就都送给你了。”

徐硁也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先送两本书已经可以了,竟然最后送自己两箱子书,要知道一本书的市价是很贵的,特别一些孤本那更是价值连城,“丁相公这是折煞晚辈,这礼太过贵重我不能收,我还是拿相公赐的诗集和经义吧。”

丁谓觉得这少年很稚气和诚实,很是喜欢,自己也不能再此处耽搁太久,挥挥手叫来两个仆人将那盛满书籍的箱子卸下马车,“长者赐,不可辞。你是老夫好兄弟的孙子,这些书籍更是老夫对你的期许,望你早日高中,况且老夫去雷州路途遥远,这两箱东西带着也是累赘。”

徐硁更觉得自己刚才索要笔记的想法有些过分,突然想到刚才其中有人提到盘缠不够,自己可不可以买下这些书呢,自己先走向其中的一名护卫耳语了几句,那护卫回身马上将包袱中拿出一个锦囊递给徐硁。

“丁相公不满您说,我是商贾之子,想来觉得人与人之间除了信任更应当让两方互赢,这样才是长久合作和友谊的根本,这里有官锭一百两,权当是这些书本的稿费,丁相公觉得如何?”

丁谓本有些不快,怎么一桩文雅之事变成如此市侩,但想到自己的处境刚想说话,徐硁又说,“丁相公不要介怀,这不是买卖而是稿费,以后我会将丁相公的这些书印刷发行,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丁相公的才学。”

丁谓眼前一亮,能有人替自己印刷发行真是再好不过了,想想自己以前那些讨好自己的人现在都将自己的书丢弃,让大家来评论我的才学吧,一个身影出现在旁边顺手接过锦袋,“我替家父亲谢过徐四郎的稿费,家父亲也希望能早日见到书籍发行,这真是有劳徐贤弟了。”

丁谓看到自己的儿子接过银锭,很想阻止但是想到后面路途艰辛还是罢了,向徐硁点头说道,“那老夫就谢过四郎了,我们休息差不多了,可以启程了,就此别过,四郎还是早些回城吧。”

徐硁再次行礼本想将他们留下,但是想到还不如赶紧通知外祖父,让他去江边拦截才是最佳方案,徐硁再次行礼,“长者请多保重。”

丁谓挥挥手上了马车,一行人也各自行装完备沿着大道向南而去。

徐硁对身边一护卫说道,“张炳,你速去我外祖父府邸,说丁谓丁相公正在去泰州渡口路上,其他不必多说,然后回来带一辆马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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