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走上岔道的周敦颐

“第十一次实验,开始。”

“砰”的一声,两颗铁球同时落地。

十斤的铁球一时半会找不到,又太难搬运,因此使用了三斤和半斤来做比较,当第一次试验是竟然是半斤的稍微早一点点落地,这让大家觉得肯定是上面抛球人时间不统一,要多试几次才肯承认事实。

可是云岩寺的主持终于忍不住了,虎丘塔下的地砖已经被砸碎了四块,不花他们钱他们不心疼,“住手!”

老主持赶紧制止搬运铁球的男子,他来到徐硁一行人面前,“阿弥陀佛,寺庙乃清净之地,这铁球实验实在过于吵闹,老衲觉得这两个铁球真的是同时间落地,还是不要在试验了吧。”

陆风也早就觉得不必在实验了,可是架不住下面的赌徒都已经输红眼了,他也不好出面制止,既然主持发话了,他借着台阶说道,“老夫也觉得不用再试了,这球肯定是同时落下,咱们认赌服输,不过徐四郎,你能说说这其中的道理么?”

徐硁想到此时在寺庙里讲授地球是圆的,讲经典力学?这不是自己找死么。他思索了一下说道,“各位长者,徐硁实在惭愧,徐硁也是偶然在敦煌知道这个实验,我也不知道是何道理,不过徐硁在此立誓悬赏,只要有人能解释两个铁球同时落地的原理,徐某亲手送上白银一万两,并在扬子学堂为其立像。”

底下顿时炸开了锅,一万两白银!可不是一万贯,时下一两银子能够兑换到一千二百文铜钱。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完。”徐硁示意底下安静一下,骚动的人群渐渐平息,他们到仰着头直勾勾的看着徐硁,莫不是对方还有什么花样。

“今天的实验证明我们脑袋中有些固有的想法是错误的,这些东西其实很容易发现,只不过被我们所忽略,比如梨子熟了,为什么会落在地上而不是飘在空中,还有比如水会结冰,但是水结冰之后是比以前的水体积大还是小呢?”

这时一个穿着褐衣的小个子跳了起来,不停地喊着,“变多了,变多了。”

徐硁指着这个小伙鼓掌,“这位小哥真是聪慧,来,给这位小哥二十两银子,是变大了,那么为什么呢?”

那小伙拿着银子呵呵傻笑,旁边的人看不下去了,“说呀,赶紧说呀,为什么会变大啊?快说出来,肯定还有赏钱。”

那小伙挠了挠头说道,“我哪知道为什么?”

“咦!”旁边的人失望的挥了挥手。

“一万两,谁能解释出冰与水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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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原理,依然是悬赏一万两!”徐硁伸出一根手指在大家面前晃了晃,底下的人眼都直了,好像眼前的徐硁不是人是尊财神!

“下面有多少人烧过水的,当水烧开之后,锅上的锅盖是不是会不停的跳动?”

“对。”

“是呀!”

......

底下一群人高亢的回应着。

“哪位仁兄要是能解释出锅盖为什么会跳动,依然是….”

底下的人还未等徐硁伸出手指,就高喊道,“一万两白银。”

虽然很多士子根本就没有烧过水,他们也被现场的气氛感染了,也跟着大家喊了起来,读书不就是是为了生活的更好么,哪有那么多人心怀天下治世救民;科举这条路好走么?难于上青天,在苏州更是难上加难,只苏州科举解试就四十取一,还不算蒙学阶段淘汰的,这种严酷的淘汰率导致很多老书生一生都没有摸到会试门槛。

“我们有时会被假象蒙蔽了双眼,但是假象经不起实验和推敲,我们要寻找那些埋在表象之下的道理,他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也不会因时间而消逝,我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有更多人为探索这些道理而穷尽一生,徐硁斗胆,我为这门学科定为理学。”

在寺庙之中,诸位大儒面前,徐硁忽然宣布理学破壳而出,似乎有些过于高调了。

范仲淹没有想到徐硁会如此大胆,幸好那些大儒和主持还是非常有涵养,而徐硁今天的实验也证明了自己,他们都还在思考徐硁提出的那些问题,外加钱的魔力让大家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宋虽崇儒但时下的情况更多是儒、佛、道合流,范仲淹虽被称为大儒,但是他对道家的解读也很有见解,他对百家也从不抵触,宋初一直到宋中期都是这个过程,王安石,苏轼都是如此。范仲淹可是善于学习之人,对于徐硁提出的理学非常感兴趣,但是他依然训斥徐硁脑子发热异想天开,他将胡瑗留下来指导郡学的课程安排,徐硁则是第二天一早便被安排乘船前往杭州暂避风头,那些文人等反应过来,不断向徐硁挑战,那就有得烦了,还有徐硁让范仲淹找的那个匠人在杭州有了消息,最重视是护送一位友人子侄去杭州,毕竟少年是因为徐硁耽搁在苏州。

呼啸的西北风江一条小船向南推进,船内有两人对坐着有说有笑,少年人便是周敦颐,他其实应该谢谢徐硁,因为他通过上次博买赢了三十贯钱,徐硁则很好奇他为什么看好自己。

“徐兄真勇士矣,尽独身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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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小弟钦佩不已,不知何时小弟能陪徐兄再走一次敦煌。”周敦颐对徐硁崇拜的五体投地,他这个年龄有冲劲,容易找到自己的偶像,对于文武双全有理想有抱负的勇于探索之人无比向往。

徐硁从讲解实验延伸到敦煌,继而说道自己如何独闯龙潭虎穴,虽然艺术化加工了一点,但是效果就是眼前之人无比崇拜自己。徐硁拨了拨火炉,船舱顿时明亮不少,红彤彤的火焰将徐硁的脸庞照的像一尊金佛,“贤弟,只要党项归顺,咱们随时都可以去,不过贤弟的心中早有一颗思想的种子生根发芽了,我在苏州的理论可能不适合你,我这里有一个词送给贤弟。”

周敦颐端坐身体,“请仁兄指教。”

“哲学。”

“哲学?不是理学?”

“嗯,就是哲学!”徐硁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这是他翻译完成的《理想国》。

“这本书是一位伟大的思想家所著,他叫柏拉图,他与他的老师及弟子奠定了极西世界的思想基础,他说过哲学就是由惊奇而发生,从而激发人对于可知和不可知的探索本能,理学从广度上无法与哲学相比,理学只探索自然之理,哲学,只要是人类思考的都算哲学,我希望你能够从这本书中找出你对于哲学的理解。”

周敦颐拿着书摸索着,封面是一个用线条绘制的老人头像,他一看便知这是徐硁自己绘制的,这本书肯定也是徐硁自己抄录的,他站了起来向徐硁鞠了一躬表示感谢,“这位智者读过孔子或者老子的著作吗?”

“我想肯定没有。”

“那他们对于太极,阴阳,五行有没有解释?”

“嗯,他们没有提过以上的词汇,不过他们使用的辩证法与阴阳、太极有点相似,柏拉图通过逻辑推演表述了关于双方互相联系、互相结合的思想,我觉得这和太极很相似。”

“辩证法?”

“就是一群学着围绕着一个命题进行辩论从而产生的方法,这与稷下学宫、两晋时的清谈很相似。但也正是因为这些人,这些辩论,我们的思想才能不断演变,不断总结,他们对生与死的探讨,对于美的理解,对于个性释放都在影响时下的我们。”

“稷下学宫显赫一时,竹林七贤都是智者,他们的确都称得上是华夏瑰宝。”

“不如我提出三个问题,贤弟只要想明白了随着可以告诉我。”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到哪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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