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狂士求追读求收藏

浑然天成的圆形太极图案,在法阵当中不快不慢地旋转着。

一黑一白的阴阳鱼首尾相连,蕴含有玄妙至极的大道法则。

此消彼长,源远流长。

身处阵法中央撑伞的李诚,一瞬间产生几分明悟。

他虽是儒家正统传人,可因为身怀系统的缘故,也学会了不少道门法术。

正所谓,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元来是一家。

这乍然而起的太极图案,既是道门底蕴所在,亦是天道意志的体现。

随着硕大无朋的黑白太极扶摇而起,

罡风猎猎,吹乱了少女梨花白色的衣袂,漫天落雨尽数被磨灭。

如同凭空在藏剑庐上方撑起了一道天幕。

然而,

仅仅不过维持了数息时间,众人头顶巨大的太极图案旋即消散。

滂沱大雨再度噼里啪啦拍打起地面。

垂眸看了眼身前象征紫徽星的铜灯,李诚发现破碎的黄色符篆表面,燃起了微弱的火苗。

若非身处黑漆漆的深夜,恐怕都难以察觉。

光线比最外围的黄铜小灯还要暗淡几许。

见此,他狭长的眸子不由微微一沉。

这是……失败了?

念及此处,他主动踏前一步,挡在了低头不语的白梦颜身前。

而此刻,

对面的雨润道人脸色苍白,双手竭力地拄着桃木剑,似乎下一瞬就要倒地不起。

互相对视了几息,做好心理准备的李诚,声音沉重地明知故问:

“真人,结果…如何?”

说话时,他已经不抱有丝毫希望。

但紧接着,他看到满脸雨水的雨润真人,嘴角咧起了一抹由衷的笑容:

“成功了,贫道成功点燃了七星灯!”

李诚:……

对方的语气很虚弱,却又夹杂难掩的喜色。

联想刚才气势磅礴的太极画面,再瞥了眼地上光芒幽暗的铜灯,李诚一时有些无语。

这颇有几分前世页游广告的风格。

请大牌明星举着三米大刀,穿着绿光铠甲,大喊是兄弟就来砍我。

cg特效整的狂拽酷炫,进入游戏后却发现满屏都是马赛克。

收起心中腹诽。

看到雨润真人浑身无力,摇摇欲坠的样子,

匆忙将大黑伞塞进小师妹手里,他大跨步越过紫铜油灯,伸手搀扶住了对方。

比起前世,在大晋有一样独一无二的好处。

那便是以他谪仙人的名声,可以肆无忌惮地去扶老头老太太,而不必担心被讹。

此举虽有几分马后炮的嫌疑,但总归聊胜于无。

接过伞的白梦颜听到雨润道人的回答,黯淡的眼神蓦地一亮,桃花美眸弯成两道月牙。

她已数不过来,这是师兄第几次出手帮她。

忽地,想起从前师兄带着她,曾在市井茶楼看过的那些戏文。

遇到这样的男子,戏中女子的结局似乎都是以身相许……

她很喜欢这样的结局。

将小心思埋藏内心深处,白梦颜如雪的脸蛋却不受控地浮现浅浅红晕。

好似几瓣轻灵飘落洁白雪原的绯色樱花。

“好喜欢能待在师兄身边,师兄最好了。”

朱唇微启,少女无声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她飞快地奔向李诚身边,扬起了素净的小脸,努力踮起脚尖替对方遮挡住纷飞落雨。

直到此时,

守在阵法外围的青衣道士以及谢氏族人们,终于反应过来,一拥上前围住了中心的三人。

身体化作一滩软泥的雨润道人,目光游离地凝视眼前的俊逸脸庞,声若蚊呐出言嘱咐:

“以八卦镜护住紫徽主灯不灭,至少可保其人性命至午时。

至于其能否醒来,则全看天意造化,非人力可操弄……”

说到此处,他重重咳嗽了几声,面色惨白如纸地看着李诚:

“贫道强行为谢听风逆天续命,有违天意,故身受反噬。

我道门三年前欠谪仙人的人情,贫道今日还清了。”

说罢,他顿时直直扭过头去,就此不省人事。

下意识伸手搭在对方脉搏之上,感受到对方还算规律的心跳,李诚蓦地松了口气。

还好,雨润道人只是暂时陷入昏迷。

要不然,

平白累死一个不会爆金币的老头,那他实在会惭愧不已,良心难安。

目送青衣道士们在谢家子弟带领下,七手八脚地抬着雨润道人前去休息。

李诚带着白梦颜,和剩余之人重新回到了待客厅。

楼外夜雨不歇。

阁楼上演技精湛的老戏骨郎中们,都信誓旦旦地出言保证,三老爷的性命暂时得以保住。

只不过,

谢听风毕竟一脚踏入了鬼门关中,还会不会再度苏醒,谁也不好说。

意识到了这点的谢家家主,毫不犹豫地请这些郎中离开了藏剑庐。

随之一同离去的,还有本在楼内的谢家族人。

转眼之间,

整座藏剑庐变得空空荡荡,实则却是外紧内松。

坐在太师椅上的李诚抿了口茶水,不动声色地向院外的夜雨投去视线。

融合了武安侯留下的剑蕴后,李诚的神识与日俱增地强大起来。

犹如悟空的金箍棒从细变粗。

又似潺潺溪流终会汇聚成滔滔大河,奔腾入海而去。

即使他此刻不动用修为,依然能感受到院外的压迫气氛。

以两名四品供奉为首,合计数十道的强横气机毫不掩饰地宣示着力量。

最弱也是七品明黄上境的修行者。

哪怕是江都书院,也凑不出这么多高手。

看了看外围已经熄灭了的几盏黄铜小灯,

收回视线,李诚轻放下茶杯,神情自若地看向坐在对面的谢家家主,谢观潮。

“伯父,”轻声开口,他眼神之中带着几丝好奇:

“说起来,从昨日到现在,我们还没来得及聊信中之事。”

由丹阳谢府送往江南学宫的飞鸽传书,是想请李诚为谢听风写一首悼念诗。

毕竟人死如灯灭,往往就在悄然之间,很多事不得不提前准备。

眼下的谢听风虽逆天续命了几个时辰,却也逃不过昙花一现。

落日前的黄昏再美,终要黑夜。

闻言,

神情疲惫的谢观潮强打起精神,声音有些沙哑:

“抱歉,我近来一直忙于和小妹建立通信,疏忽了此事。”

蜀中与江都相隔遥远。

若要相对及时通讯,只能在对方必经之路上,提前派人以海东青传递信件。

而这种繁琐之事向来劳心劳力。

“无妨,”略微思索了下,李诚顺着话问道:

“伯父伯母还有多久能赶回来?”

“应该快了,最迟不会超过明日午时。”

“那就好,”点了点头,看了眼身旁表情呆萌的小师妹,李诚轻声询问:

“我虽答应为舅父写诗,可对他却不甚了解。

夜色还长,既然暂时无事,伯父不如与我们聊聊舅父的生平如何?”

沉默片刻,谢观潮缓缓开口:

“可以,小诚你想从哪里说起?”

想到很久前偶然听人提过一嘴,李诚随口笑道:

“不如,就先说说,舅父那个狂士的名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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