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袁家门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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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定亲的玉佩,梅映雪让凝雨取出来。

温氏所说的玉佩,是她与袁岫峰定亲的信物,出自一对,各执一枚。

隔了十年,稚童幼女都长成了大人,玉佩成双为信,这是他们相认的证物。

梅映雪料到,登门时会比对玉佩,早就提醒凝雨收到随身的包裹里,拿的时候方便。

她从凝雨手里接过玉佩,一手托着,一手拈着系绳呈给温氏看。

透雕并蒂莲白玉佩,经过多年的触摸,早已没有了初成时的冷硬,呈现出玉石才有的温润柔和。朱红的系绳和穗子因时间久了而褪色,她新了换的,也编出了同心结,红艳夺目。

她的是白玉朱绳,袁岫峰那枚是白玉绿绳。两枚玉佩只有一面凸起,另一面平滑,合则成双,可以拼成一朵完整的并蒂莲图案。

温氏的指尖触摸着玉佩,热泪盈眶,“一晃就是十年,当初这对玉佩雕刻出来的时候,磐儿的爹爹爱不释手,他说,希望两个孩子快快长大,和和美美的的过一辈子……言犹在耳,人却早已归于黄土……”

温氏越说越伤心,忍不住哭起来。

梅映雪被她带的,又开始伤感落泪。

过了一会儿,温氏掖着泪,看她的眼神明显更加温柔亲切,“好孩子,以后好好住在这里。你母亲不在了,以后就把温姨当作母亲吧。”

温氏又拿帕子给她拭泪,将玉佩交还给她,“收起来。磐儿那枚,他带走了,等明日带回来的时候,再拿与你看。”

温氏又张罗道:“一路鞍马劳顿,先坐下歇会儿,我让人把你的东西搬进来,待会儿去前厅用饭,顺便见见两位嫂嫂。”

梅映雪道:“映雪初来,是不是应当先拜见袁伯伯?”

“不急,你袁伯伯还在公署,酉时才能回来。”

温氏看着她,眼圈儿微红,感慨道:“我有一肚子的话想跟你说,等你缓过乏来,咱们娘俩好好说说。”

温氏看到梅映雪身边有凝雨侍奉,给留下一名姓朱的嬷嬷做粗活。

梅映雪让她们先将东西搬进来,再慢慢归置。

她和凝雨的细软只有两个包袱,其它物品,是临来前在齐州城置办下的当地特产,带来东京,当作礼物送给大家。

朱嬷嬷端来清水,请她净面、净手。

梅映雪让凝雨拿出三贯钱给朱嬷嬷,“一点心意,嬷嬷别嫌少。以后住在这里,少不了劳烦嬷嬷,还望嬷嬷不要嫌弃。”

朱嬷嬷在袁家只是个粗使嬷嬷,一个月的月钱只有两贯,梅映雪刚来就给出三贯,当即受宠若惊地摆手,“这怎么使得?老奴可不敢收,让大娘子晓得,是要打板子的。”

怕的是打板子,却非无功受禄。

梅映雪淡淡一笑,“无妨,给你,你拿着便是。往后只要嬷嬷尽心尽力,这钱就给的值。”

朱嬷嬷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满脸堆笑,“小娘子说哪里话,大娘子指派老奴来,必然是要对小娘子尽心尽力的,哪里用小娘子额外打赏呢?”

凝雨将钱塞进朱嬷嬷手里,笑眯眯地说道:“嬷嬷放心拿着便是。我家小娘子最是明事理,不会让您白辛苦的,您侍奉的好,小娘子也大方。哪日您若不愿意侍奉了,也请提前知会,咱们绝不强留。好聚好散,一个院儿里再见着,打招呼也能和和气气的,您说是不是?”

以前她和小娘子年幼,稀里糊涂被胡家人接过去,指派的人开始还尽心,后来就开始偷奸耍滑,欺负她们年幼弹压不住,向郑氏诉苦,反而刁奴被倒打一耙。

吃一堑长一智,提前把话说开,不愿意侍奉也别搞阳奉阴违那一套。

朱嬷嬷比她们年长,立刻就明白她们在敲打自己,钱是明着给的,就是要换她忠心侍奉,没什么不能拿的,也就不再推辞,顺道表一表愿意尽忠的决心。

梅映雪洗漱后,温氏让丫鬟来请,饭菜已经张罗好了。

袁啸和长子、次子都有差事不在家,袁岫峰和幼弟在书院里没回来。家里只有温氏带着袁啸的妾室孟氏,和两位继子的媳妇陆氏和关氏。

袁啸的三个儿子,在族中兄弟里,分别行四、行七,最小的是孟氏所出,排行十二。

梅映雪启程前,准备了齐州的特产,后来在路上,听罗知意介绍袁家人口后,又斟酌着添置了几样,再加上罗知意帮她绣的绣件,分别赠送给孟氏等人,大家都欢欢喜喜地道谢后收着。

过后,大家也各自带了回礼到小院中看她,并邀她去自己的院子里坐。初来乍到,梅映雪还担心要熟悉一段时日,接触下来才发现,大家都很友善淳朴。

用暮食前,梅映雪见到了袁啸,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子发福胖得圆润,面目看上去严肃,说起话来却很和蔼可亲。

次日袁啸去公署后,温氏叫她过去,把女使们打出去,娘俩坐在一处,问起她这些年在齐州的生活,温氏也说了自己飘泊在外,改嫁袁啸的事。

温氏嫁进来的时候,袁啸的三个孩子都大了,最小的十二郎也有六岁了。孩子们对她恭敬有余,并不亲厚。

他们两个成婚的原因是各取所需。彼时袁啸官职不显,奉禄不高,还要养活三个儿子和一个妾,并几个仆役,想要续弦一直高不成低不就。

而温氏的前夫,也就是袁岫峰的亲生父亲,生前经商攒下不少家产,温氏彼时正年轻貌美,性子也和气。若只是一个富有的商户遗孀,再嫁倒也不难,偏偏她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儿子,还想挑个读书人就难了。

可怜慈母心,温氏挑读书人再嫁,是为了给袁岫峰谋求一个好的将来——大靖朝有祖制,商户之子不许科考。

温氏和前夫虽然经商受尽风霜,但是手里银钱不愁,日子过得宽裕。可儿子不愿意如父母那般经商奔波,立志要读书入仕。

几经波折,后来有人提到袁啸这门亲事,袁啸也表态善待她的孩子,温氏同意了——宁可贴补家用,也要给儿子的仕途铺路。

婚后孩子们虽与她不算亲厚,倒也恭敬。袁啸与她相亲相敬,待袁岫峰视如己出,让温氏觉得付出也值的。

个人有个人的心酸,说到伤心处,两个人不免对坐掉眼泪。

后来,梅映雪开解道:“温姨,您已经苦尽甘来,以后都要享福了,过去的事,再提起来,徒惹伤心。”

“是啊!”温氏擦着眼泪,眼角带笑,“都过去了,咱们得往前看。你也不许再哭了,以后在这里,就像在自己家里,缺了什么,尽管跟我开口。你别看你袁伯伯那人板着脸,不好相处似的,其实心细着呢——昨天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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