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翻墙

屋内,时岁听见青竹的声音简直喜不自禁,他都快尴尬死了,幸好青竹及时出现。

“进来。”时岁朝门外喊了一声。

听见声音的青竹愣了半晌,有些不可思议地等着门框,时岁竟然没有责骂他,这实在反常。

不过,青竹并不敢怠慢,他压下心中疑惑端着洗漱用具进了门,门内时岁站着,萧寂野坐着,青竹只敢瞥一眼,而后忙低下头恭敬道:“公子,请洗漱。”

时岁望向青竹手中的托盘,上面有一个木盆,还有一些粉状物和一个小布条,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青竹等了一会,也没见时岁有所动作,他硬着头皮小声开口道:“公子,奴才伺候您洗漱。”

木盆里装着热水,时岁知道那是用来洗脸的,但那些粉状物他确实不知道怎么用,于是就顺着青竹的话“嗯”了一声。

青竹得了令,立马把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拿起托盘上的布条沾了点粉末。

他拿着布条凑到时岁的嘴边,等着时岁张嘴。

时岁不明所以,不过看他这架势,是要自己张嘴的意思?时岁在疑惑中微微张开嘴,就见青竹用那布条在他的牙齿上细细地擦着,他这才明白古代没有牙刷,那粉状物应该就是牙粉,用来净牙。

知道了粉状物的用处,时岁倒被青竹伺候得有些不自在,他刚一抬手想说他自己来,就见青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时岁懵了,这人怎么一言不合就下跪?

他无奈地从青竹手中拿过布条道:“起来吧,我自己来。”

青竹也懵了,他连为主子净牙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理应被罚,可他没想到时岁竟这么轻易地放过了他,他站起身垂手站在一旁,内心仍充满了忐忑。

时岁用布条沾了点牙粉细细地净完牙后,又顺势洗了把脸。

洗漱完的时岁神清气爽,这才注意到青竹只拿来一套洗漱用具,他用了,萧寂野用什么。

时岁这么想便这么说了出来,他的嗓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同时还夹杂着一丝清冷,不带感情说话时,自有一种疏离感。

是以本就忐忑不安的青竹听到这话又是一个噗通跪在地上,“奴才该死,不该落了将军的洗漱用具。”

从前,青竹也备过两份洗漱用具,但时岁却狠狠打掉其中一份,说了句“他也配”后青竹就只准备了一份。

这件事青竹自然不敢说出来,他知时岁喜怒无常,做事全凭心意,故而他只能把头伏在地上听候发落。

时岁实在受不了别人动不动就向他这个大活人下跪,他刚想伸手去扶,却又觉得不妥。

于是,他背着手居高临下道:“起来,再去准备一套。”

青竹闻言连忙朝外头飞奔出去。

[时岁]有那么凶神恶煞嘛,怎么回回都能把青竹吓成这样。

时岁在心中腹诽,却没想到萧寂野从方才就注意到了他的一举一动。

可以说时岁方才的种种举动和从前完全不同,他不是没见过时岁惩罚虐待青竹时候的情形,虽不及对他狠毒,却也令人悚然。

萧寂野微眯着眼,紧紧盯着时岁。

少年人此刻眼中满是无奈,完全没有了从前的阴险狡诈。

忽得,少年眼中的无奈散去,暗淡的眼眸闪着光亮,让萧寂野内心微微一怔。

时岁在心中想着自己的跑路计划,想得差不多时,他微微偏头,正对上萧寂野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

做什么这么盯着他看?

那眼神很是犀利,时岁只和他对视了几瞬就败下阵来。

不过,令时岁惊讶的是,萧寂野方才的眼神虽然很可怕,却明显没有杀意。

还不及他细想,青竹便端来一套新的洗漱用具。

“洗洗脸吧,好歹是个皇子,这幅模样实在有损皇家颜面。”时岁本想客客气气地和萧寂野讲话,但一想到自个马上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语气不由自主地带着嘲弄。

谁让萧寂野老是吓他。

时岁自认为自己的话语嘲讽值拉满,可落在旁人的耳中却不是那回事,倒有几分故意模仿的拙劣感。

毕竟时岁从小就待人和善,很少与人发生冲突,也不会阴阳怪气地与人说话,他想学[时岁]讲话,却学得很不像。

时岁说完,半晌没见萧寂野动作。

他撇了撇嘴,刚要好声好气再说一遍,却瞥见萧寂野那双布满血痕的双手。

左手手背上甚至少了块肉,能清晰地看见上面露出来的白骨。

时岁身体瑟缩一下,毕竟是自己最喜欢的纸片人,看到手的那一瞬,时岁不免有些心疼。

这双手肯定是没法洗脸了。时岁想都没想地伸手捞出木盆里的巾帕。

拧干净巾帕,时岁就往萧寂野脸上招呼,萧寂野只觉眼前一黑,温热的巾帕就覆在了他的脸上。

时岁来回揉搓了几下,才撤开手,把巾帕扔进木盆里。

待萧寂野反应过来,他冷冷地望着时岁道:“你干什么?”

他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般对他!

“看不出来嘛,我在帮你洗脸。”见萧寂野不领情,时岁耸了耸肩道:“你的手伤成那样,也没法见水。”

“还不是拜你所赐。”萧寂野冷哼一声。

啊?

是[时岁]干的?

是了,除了他,没人敢。

时岁在心里把[时岁]吐槽了一遍,他让青竹把药箱重新拿回来,仔仔细细地帮萧寂野清理了伤口。

等做完这一切,时岁上下打量了萧寂野一番。

他身上应该没有别的伤了吧?

时岁的视线忽然停留在萧寂野的腿上,他自昨晚穿过来就发现萧寂野一直坐在椅子上,就连上榻都很费劲。

他的腿莫不是废了?

可书里并没有写萧寂野双腿残废,也没有写[时岁]是如何折磨萧寂野的,只一笔带过他被[时岁]折磨得很惨。

双腿没有残废为何一直坐在椅子上?

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而这个问题大概率是[时岁]搞出来的。

时岁把视线从萧寂野的腿上挪开,移到他的眼睛上,似乎想从他的眼神中找到[时岁]没干这件事的可能性。

可萧寂野眼神漆黑,满脸拜你所赐的表情让时岁猛然后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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