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天一归真

......

没有人被昭雪,却有人被雪藏。

茫茫雪下与亡灵混战的场面,人间罕见。

白门生剑锋直指地藏骨王,但出乎意料的是,地藏骨王就像没有痛感一样在哪里吟唱,尽管身体已经残缺不堪。

“不是实体?”白门生很清楚,地藏骨王虽然突破【限界】从亡灵界到达生灵界,但也必须将一半的灵魂力留在原界。至于这抵达生灵界的那一半灵魂力,则必须依附才能久存,如果肉体破除,灵魂也会溃散。

“但仅凭一半灵魂力,更加解释不通地藏骨王如何召唤如此规模的亡灵军团。”

“这差不多是一整个王级军团的亡灵数量......”

巨兽身后,只剩下灵魂体的地藏骨王突然停下了吟唱,他在笑,并且笑容愈发清晰,如同实体。

“剑尊主是在困惑,我,本王是如何以灵魂形态召唤亡灵大军的?”骨王看着白门生,仿佛胜券在握,“说说也无妨。因为这里是亡者之界!”

“亡者之界。”

白门生看看漫天飘落的破灵雪,这才猜到,破灵雪封住了灵力感知,使得没有人能发现那个隐藏的阵法。

亡者界和生灵界在空间上是重合的,而之所以彼此不容,是由于【限界】的存在。一旦限界被打破,这两个世界就会存在双向接口,最直接的结果就是爆发战争。由于生灵死后会进入亡者之界,源源不断补充亡灵的能量,因此几乎每一次爆发战争,都是亡者界取得胜利。

亡者界的领域越大,所占据的灵力就越充裕。相对应的,生灵界的灵力就会衰弱。

“原来目的在此。”

此时情况非常紧迫,但白门生终于松了一口气。后面的事情无论可不可控,都好过连对手的意图都不知道。

“开战可不是明智的决定,剑尊主,你们没有援军。更何况你们连这破灵雪都解决不了。本王的目的只是拓展疆域,无所谓让你们全部离开。”

战场就是月灵谷的核心之地,离开战场,等于放弃月灵谷。

骨王说罢,空中虚握。天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灰色,然后开始扭曲,像是无色,又混沌不清,除了在战斗的人、亡灵,还有漫天的破灵雪,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亡者视界】,地藏骨王的领域技。

白门生感觉到心脏有一瞬间骤停,但只是转瞬。

“这就是亡者界的色彩,当然,本王也很喜欢月灵谷的双月,甚至传说中的三月,呵呵。”骨王听着地面传来的哀嚎声,悲悯似笑着。

“呵。独自欣赏的美丽不过是孤独罢了。”

白门生结印,剑身从掌心排出,并非是之前的蓝白色长剑,而是一柄无色之剑。

这是他十年来第一次取出佩剑。

二十岁便突破天一境,被封以“剑”之尊号,这柄无色之剑也跟随享受了无数鲜血的滋润。

如今,时隔二十年,仅仅是白门生初步释放的剑气就如同云层般遮蔽天空。

【世界】。

吾为世界,亦世界唯吾。

冷寂南不在,他白门生就是实至名归的代谷主。

承影剑破云而出,绕着白门生飞动,时而明亮,时而隐藏。同时,四道与白门生一模一样的身影也在空中显现。一瞬之间,落下的无数剑气便将地面的亡灵军团杀伤一片。

“影,参上。”

......

月灵谷,破灵雪降落的圈外。

“原来是谷主到来,老臣们怠慢了。”

七位长老准备给冷寂南行礼,被后者打断。

“事出紧急,本尊就直言了。”冷寂南扫视众人,道,“此事牵扯多邦人员,行事本应经过商讨,但时机不容延误。故本尊现在以雪皇候选,月灵谷谷主身份,命令诸位长老,同意由本尊执行完全决策权。”

完全决策权也就是一人决策权,所有事情由一个人决定。此时冷寂南已经得到了多数最高执法者的支持,拿到了完全执行权。这两种权力结合起来,就是所谓的“独裁”。

命令我们同意?

七位长老先是面面相觑。

“诸位长老都不同意?”

“不敢。此紧要关头,需大局为重。”资历最浅的冷浫东等三人取出符印,呈给冷寂南。他们本来都是冷寂南的支持者,不怕冷寂南对付他们。

“冷辛,你呢?”冷辛是中立派,从来都是见风使舵。

“这...”另外三人疯狂给冷辛眼神,终于让他把手缩了回去。

“老臣,老臣认为不妥,需行,议会议程。”

“如今四位长老反对,三位支持,殿下,依老臣看......”

“那就算上冷承的,现在持平。”冷寂南露出袖中的冷承的符印,“按照规定,票数持平,谷主可在八长老监督下执行完全决策权。如有不妥,收回权力。”

“冷承的符印不是被杀手夺走了?怎么?”某长老低声道。

冷寂南瞥了一眼那长老,后者当即闭口。

“本尊即刻进入破灵雪阵,诸长老如要跟随监督。自便。”

......

亡灵界,会池。

白门生释放的剑气遮蔽了大片天空,撕开了破灵雪阵的一部分,修灵强者终于也能够出手。但是亡灵的合围之势已经完成,境况四面受敌。

“转告各方,让他们找到自己的人。至于陌生面孔的,就地戗杀!”

白门生如是说。

“遵命。”

“只可惜错杀一万,也无法排除干净。”海月尊者无奈道,“何况我们被困亡灵界已有数个时辰,待到阵法解除,这地方怕也是...”

“海月你忘了,有那个人在,结束本就只是时间问题。”

“那个人...嗯...二十年前的那场战斗,我并未目睹,只是耳闻。倒是在那之后,你留在了月灵谷,支持刚刚继任的寒尊,直到现在。”

“以后也是一样。”

白门生看向再一次发起围攻的亡灵大军,“只不过更多的是为月灵谷,为雪族罢了。”

天空中,一束流星闪烁即逝,坠落亡灵军团中央。那是白门生的佩剑承影,颤动的剑身发出阵阵波动,以一种奇妙的姿态,牵制住一大批亡灵军队。

【天一】!

剑道的极致便是天一境,但这个境界的存在,有一个必须的前提就是:修灵九宿。

剑道与修灵本来没有任何联系,但却在这最后一个阶段发生了交叉;同时,天一境强者的存在实属凤毛麟角,更多还是处于隐世状态;因此天一强者到底掌握何种能力,说到底都只是外人的猜测,就连其本人,恐怕也只略知一二。

对于白门生,他所掌握的天一境,是名为同化、异化的力量。

谓之:凡所异客,皆我兵戈,天地易极,独居中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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