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魂别骸(上)

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玄奇艰难地支起身子。自己这是在哪?他不知道。他环顾四野,能看到的只有黑寂。他很想呼救,很想张嘴喊出声,可狂野的风淹没了他的声音——他只能感觉到刺骨的寒凉。

绝望在一步步蚕食他的心,直到他快要承受不住时,也许是因为幻觉,他隐隐约约望见了远方有一点点微弱的光亮。突然地,他心中燃起了求生的火光:那光亮就是温暖,就是唯一的希望——他竭尽全力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向光亮处走去,然后跌到,再爬起来。此刻他两眼发直,肢体在不自然地颤抖。与其说是像绝境中挣扎的求生者,倒不如说更像入魔的朝圣徒。他渐渐失去对外界做出反应的能力,但换来了对自身痛苦的麻木——因此,他的身体机能得以超出他自己预期地运转。如果他还有思考的能力的话,绝对想不到自己还能在这种绝境里继续前进。qupi.org 龙虾小说网

但他身体的负荷也是有极限的。由于在这种漆黑的环境里无法计算时间的流动,所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脚下的沙土地渐渐变成碎石地,他跌倒得更频繁了,远处的光亮还是若隐若现。碎石渐渐变成大块石片,他也几乎迈不出步子了,远处的光源似乎还很遥远。他开始膝行向前,乱石也已经比他还高了,远处的光才渐渐明亮。等到那光足以将黑暗照亮时,玄奇已经在地时爬很久了。奇怪的是,尽管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休息、进食,玄奇的身体机能下降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却并没有死亡——放平常他早就没了。他就这么以一种随时会断气的样子爬到那被光照亮的地方:

这是一处山崖,岩石是暗红色的,还七零八落地立着些奇形怪状的黑色石头。光亮在山崖对面山腰上的一处小平台上。一块块外形相似的黑色石头巧妙地嵌合在一起,组成了一架飞跃深渊的石桥。玄奇在桥头停了好久,无神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光亮处。许久,他才慢慢挪上桥,艰难地爬向对岸。

“唉……”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玄奇恍若未闻,一点一点地挪向前。

黑暗似乎可以吞没时间,让昼夜和年月的更替变得不可预测。在这个被世界忘记的角落里,玄奇爬过了桥,来到了光亮所在的平台上。那是由暗红色岩石向外延伸而成的一个石台,而光源竟然是从石缝流出的赤红的岩浆!

玄奇呆滞地望着岩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支撑着自己站起来,迷迷糊糊地向着岩浆走。快到岩浆旁边时,如大梦初醒一般,他突然恢复了清醒:“诶,这是……啊呀!”反应过来的他却因为全身麻痹般的乏力,重心不稳,一个趔趄摔进了岩浆!“咕噜咕噜……”一阵气泡冒出,“岩浆”恢复了平静。

“唉……”黑暗中,又是一声悠远的叹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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