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军都沧澜

“我叫陈三木。”

“我是魏然的关门弟子,道统传人!”

“如果浩然书院那群酸腐看到你这么用圣道之力,一定会把你打死。”

“我会把他们撕碎!”

“哈哈哈。”陈三木看着衣不蔽体,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本溪,“你终会掌握这种力量,但圣道不适合你,跟我走吧。”

三个月前,一路北去的本溪,在这无尽古老的深山之中独自闯荡。他离开的那一刻,在没有回头,没去看曾经的村子,没去看倒下的老学纠,没去看父母的残躯,他知道,他们都不在了,他再也不敢也不想回忆起那些,只是还很幼小的心灵把这段回忆变成一颗种子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一个小孩子,在老林之中餐风露宿,用之前父亲很少教,自己也不爱学的草木知识,勉强度日。他知道自己被一股力量保护着,一切凶禽异兽都不敢靠近自己,可渐渐本溪也发现,虽然他们不敢靠近自己,但是却总是远远尾随着自己,本溪走的路越远,随着他的凶兽就越多,看起来也越强!后来的本溪才知道,这是因为凶兽能感应得到,这股力量是无主之物,灵智越高的兽类对于强大力量越是敏感,也越是贪婪,他们无知的以为这股力量是至宝,能占为己有,就像很多天才地宝四周都有凶兽守护一般。

看它们的模样,既害怕又贪婪,为的应该就是本溪身上的那种力量吧。随着凶兽越来越多,从而影响到本溪开始很难找到果草之类来进食,饿极了的本溪才慢慢考虑清楚,“不能吃草,那只能吃肉了。”

他是打不过这些凶禽异兽的,能认出来的都极少。但没关系,它们怕老学纠留给自己的力量,只要用这股力量,那便可以!慢慢的,还没怎么接触修行的本溪开始尝试主动感应这股力量,尝试去召唤它。一开始这股力量它没反应,过了几天,有几丝灵光从周身之间冒出,本溪越来越上手。终于在一个月后,本溪竟然把保护着自己的那股力量收了起来,隐没于体内。

忽然消失的至宝,令一众凶兽顿时茫然,不间断的怒吼,几乎要震碎整片深林。愤怒的兽群并没有立马向本溪发起进攻,越是聪明的兽类就越不会如此,虽然都认为是这个小不点搞得鬼,但圣道的威仪还是令他们惊惧,就怕它什么时候再度出现!

但还是有比较傻的。本溪确实是太饿了,也走不动了,静坐老林中,一些野兽试探无果,便纠结了兽群,一起向本溪猛攻而来。而本溪恰恰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周身骤然放出无数灵光,圣道之力瞬间覆盖周身区域,群攻本溪的兽群顿时肝胆俱裂,发出悲鸣,但没有多久,他们便在这圣光的照耀下,口鼻溢血,倒地而亡。

其它凶兽见之,有的直接四散逃离,但也有一部分,只是撤离得更远了一些而已,还在观察。本溪可不管这些,他知道自己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不管它是什么肉,烤熟了吃,总是没问题的。从那以后,本溪就开始了餐餐有肉的日子,后来,他解锁了更多圣道之力的用法,比如把它具化成一条鞭子,这条鞭子可以随着自己的想法不断延长,看到凶兽挥上几鞭,那也就死了,只是用久一点,头就会开始晕。而后,整片古老山脉中,从一开始的本溪被凶兽围追堵截,变成本溪肆意追着凶兽屠杀。

可到了第三个月,本溪发现开始有一些凶兽不怕他的鞭子了,甚至有一些凶兽主动来招惹自己,而且打走了一只,下一只变得更强!还没有什么修行知识的本溪自然不会知道,这是因为圣道之力沾染了血气,而他又不会去净化这些血气,圣道之力被污,自然渐渐褪去威仪,虽然还有一些威力,但让凶兽害怕的威能就越来越小了。不过在同凶兽不断的战斗中,小本溪也把自己锻炼的更加有力,更加灵活,活脱脱一个健壮的小野人!

直到这天,一头长着牛角,身背羽翼的大猫找上了本溪,它完全不惧怕本溪的鞭子,虽然抽它,它也要躲,但就是太灵活了,本溪怎么都打不到它。而本溪自己则被它的游击战术打得节节败退遍体鳞伤,猛地一爪子,即便只是小擦一下,本溪都能飞出老远,然而它又不快速连续地进攻,一次让本溪失去战斗力。

它在调戏本溪,没错,就像是猫捉老鼠一样。本溪自然也看出来,自己根本不是这只大猫的对手,他知道这只大猫随时都能杀了自己!跑的念头,不断从心里冒了出来,终于,付诸行动,本溪艰难躲过一爪子,一个转身跑进了林子。而这也是大猫想看见的,只见大猫张开嘴巴,猛然吐出一口气团,气团飞入林中一下子在本溪身周爆炸,本溪猝不及防,立马被炸飞了出去。大猫随即欺身而上,一爪子朝本溪拍了过去,本溪一下激灵一挥鞭向它抽了过去,这下也抽中了,那大猫吃痛,一爪抓在了一颗树上,直挺挺的大树直接断裂倒地。

大猫生气了,看着又是跌跌撞撞在跑的本溪,不准备玩了,又是一个张口,但本溪似乎有了感应,直接一个转身,爆炸在了他的身边,但他虽然没被击中身死,但承受了爆炸的余波,受伤难以动弹。这下是真的要完蛋了么?本溪看着展翅在空中飞近的大猫,它又张开了口,但本溪可不会甘心,既然如此,便只能倾尽所有的气力了!本溪艰难抬起双手,手掌对准大猫,对准它的头,它的口,大吼一声,无数的灵光汇聚在本溪的手上,而后就像激光一样,一瞬间全部倾泻而出,于此同时大猫也吐出了它的爆炸气团,但这气团在圣道之力汇聚的一击之下,虽然已经圣道之力被血气沾染,但仍然不是这大猫能比拟的,简直不堪一击!直接破碎了气团,直接轰到了大猫,强大的力量淹没它的脑袋灌进它的嘴里,这大猫变成了一只无头猫,砰地一声从空中砸在地面。

本溪艰难地赢了,常常舒了一口气,但他再也感觉不到老学纠给自己那股力量的存在了。幸好这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了本溪面前。他说他叫陈三木。

陈三木让本溪叫他师叔,他告诉本溪,魏然已经死了。魏然是谁?就是那个被天帝一招打败的那个人,还因此重伤不治死了。天帝、太黄天、世家,这些东西在本溪之前的世界里,连听都很少听到,虽然他也知道,九天的人都要修行,他也知道一点感气炼气。但有了魏然关门弟子这个身份后,他发现,自己离这些东西近了一些。

自己这个便宜师父强么?强!虽然他被天帝打败了,但他们用的都是最强一招。而且据陈三木所料,天帝肯定也受了点伤。师父为什么要跟天帝打,他不是天庭册封的天主么?因为他不想太黄天世家就此湮灭,道统不存,与天帝一战,算是为太黄天世家求情。因此,师父的命是为了整个太黄天世家而丢的,他是所有太黄天修者的恩人。越是长大成熟的本溪就更加明白这层关系给了自己多大的能耐,可以说,他是出身平民凡人,但这时候,他便超脱了凡人的身份,变得尊贵无比。本溪也知道了,老学纠当初口中的朋友便是自己的便宜师父魏然。

尽管如此,身为师叔的陈三木除了偶尔指点以外也没有教本溪修行术法之类,他说,该给他的,便宜师父魏然已经给他了,自己慢慢领悟就可以了。本溪知道,他说的就是那个在自己体内的鱼形玉佩!但玉佩留在身上的印记,在被陈三木特意看了一次后,便消失了。只有本溪自己能感应到它。

陈三木将本溪安置在太黄军都学院中。太黄军都学院,是太黄天各大世家同天庭联合成立的学府,模仿的便是那沧澜学宫,但作为太黄天最高层的人才学府,它招收的寒门弟子不多,可以说极少,大多是世家之地就读,享受着天庭带来的资源。不像沧澜,每一届都有超过五成以上的招收比例放给通过寒门渠道上来的学员。

陈三木就是太黄军都学院的院长,公务繁忙的他,无暇教本溪修行,那也可以理解了。既然本溪成为了军都学院的学子,也依然可以学习。据说,魏然死后,陈三木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太黄天主的人,就等着天庭的册封诏书了。

开始修行的本溪,一开始就展现了惊人的修行天赋,成为了军都学院的娇子。但本溪很清楚,自己所谓的天赋,其实是体内的玉佩给他带来的。因为玉佩的存在,本溪很容易就可以将灵气炼化精纯,其程度,比许多优秀学子都要精纯百倍!而且随着修为的提升,这灵气精纯程度还不断地提升,相当于同一层次修为下,本溪的法力便比其他人深厚精纯许多,施法的威力也更加强大。同时,一篇叫做《上玄风雷引》的功法也通过玉佩呈现在本溪脑海中,虽然不完整,但本溪知道,随着修为提升,自己就会完全掌握它!而《上玄风雷引》便是魏然师尊留给自己的道统传承。根据《上玄风雷引》的开篇介绍,自己的师尊到死也没有将这个功法全部推演完成,只是一个不成熟的道统,但就算是这样,也能跟天帝硬拼最强一招。天帝!这已经是本溪心目中最强之人。本溪咬咬牙,他或许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一座与世无争的小村子,会被一夜屠尽。忍住,不急,这也是陈三木告诫他的,只有到了一定实力的人,才配去知道一些事情,不然只会给自己带来无穷祸患。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不断修行,提高自己的实力。

但在军都学院,本溪虽然是最优秀的天才之一,却不是站在最顶峰的那个唯一!跟他同样十分出色的还有几个,比如沈家的沈琳、李家的李山海,这两个都是十分优秀的学员,丝毫不逊于本溪,比如沈琳,她主修木系法术,且善于通过法术与药力的结合,提高自己的实力,纵使警觉性在高的人,只要一下不查,也会被她药倒。李山海便更加神秘一些,南通城李家氏族的人,本溪极少看他出手,偶尔切磋也不会使用全力,但他是一个体修,专攻体术,对偏向与法术运用的修者,有着克制优势。这两人都是本溪的好友,时常一起探讨、修行。不过还有一人,叫做赵擎,建宁城赵家之嫡系,建宁城也是太黄天的都城,军都学院的所在,建宁城的城主便是赵家家主。建业陈家、健康王家、南通李家以及建宁赵家,这便是太黄天的四大擎天巨族,坐镇太黄天四个最大的城池。

本溪这一届的军都学院,赵擎最是最惊才绝艳,无与伦比的天赋,永远都让他走在所有人前头,更加上他赵家嫡系子弟的身份,纵是许多老生也对他唯命是从,一开始便是领头人的派头。他也是压在本溪头上的那个唯一。本溪想,或许只有全面爆发的李山海看能不能跟他计较一番,因为本溪也看不透李山海。但赵擎目前远胜自己是肯定的。想起自己被赵擎压着打的画面,本溪便心生不爽,自己除了法力比他精纯一些,可相比起来,施展的术法竟不像是一个层级一般。自己主修风系术法,而他修火系,可无论自己用尽全力施展多强的法术,总是被他随手一个火球碾压、破解!

陈三木对本溪说,“他比你强的不是法,而是境界。”后来本溪才懂得。

本溪跟太黄天大部分修行世家的子弟都有不错的关系,沈琳和李山海就更别提了,是铁关系。但赵擎确实跟本溪不大对付,虽然他也自持身份没有怎么找本溪麻烦。原因就在于,曾经赵家有想过让赵擎成为魏然的弟子,但魏然最后并没有接受。当本溪知道这事的时候,便觉得这赵擎心眼贼小,也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了。

但其实本溪不知,赵擎并非心眼狭小没有气量之人。魏然末年之时虽然没有收赵擎为弟子,但也在修行方面指点了他许多,在他心中便已经将自己当成魏然的弟子,无限的仰慕和钦佩。只是心存了这样的想法,当本溪作为魏然关门弟子身份出现的时候,他虽然也不舒服,也怪自己不够出色不能成为老师要传承的人,但更多对本溪存的是一份考察的眼光。可赵擎的天资,当他以自己作为标准考察的时候,便越看越觉得本溪不配做魏然老师的继承人。由此,两人相互不对眼也是正常。

本溪在军都学院修行了五十年,从炼气一直到辟谷、开脉、筑基,成为一个真正的修者。陈三木便决定将他作为推荐学员送往沧澜学宫。当然一同前往的还有赵擎、沈琳以及另外两位优秀学员。李山海却不在其中,他自己也没有明说,只大概是家族之中对他有其他安排吧。但本溪去往沧澜学宫修行的事情,竟然被李家、赵家以及王家合力反对,最终是陈三木力排众议,以及陈家拿出许多好处,本溪才得以成行。起初本溪不懂这是为什么,后来也懂了。临走前,陈三木说了一本法诀,《风语》,告诉本溪这套式法十分契合《上玄风雷引》上篇玄风篇作为配套法门,陵光学院中可以得到,让本溪自己想办法。而陈家不仅助力他去了沧澜,更是给了本溪许多盘缠,和一封信,让本溪到了陵光学院将此信交给陈家在学院的嫡系子弟——陈鹏飞。

摸了摸储物戒里,感受这那封信,一千年过去了,本溪都通过晋升考核成为星级学员了,更知道陈鹏飞是谁了。他并不知道信里写的啥,但也还没交给陈鹏飞,因为本溪觉得,还不到时候。至于《风语》,本溪来到陵光学院后,终于在传书阁中,发现了这套法诀,这套法诀分为两册《风吟》以及《风息》,但传书阁的传承书籍都需要用贡献点来兑换。而学员获得贡献点的途径一是通过修行,在各项测试中有优异的成绩,学员找夫子报名的修行类目越多,测试的项目也会越多,每个测试中,能去得标准内的成绩都能得到相应的贡献点;二是通过学院或者学宫总院下发的任务,可以直接获取贡献点,但这些任务完成起来并不容易,尤其是尘级的新生,修为太低,很多时候连标准都达不到,据说沧澜会中也有类似获取贡献点的任务系统。本溪为了这门《风语》,苦修苦熬,终于在五百年前兑换了《风吟》,而如今加上晋升得到的贡献点,也可以将《风息》兑换了,如此总算是齐全了。

到了沧澜学宫的本溪才发现,这个世界的天才真的是太多了。原来在军都学院,压在自己头上的,不过是一个赵擎。可是在这个地方,比如这次晋升考核,虽然通过晋升,但自己拼尽了全力也只能沦落到几十名开外。而其实,还有很多优秀的学员并没有参加这次的晋升考试,对于很多学员来说,同样要渡过3千年的新生修行期,只是多了一个主动历练权限而已,并不感到诱人。历练,有时候导师也会安排的。比如赵擎,他便没有参加第一次考核,作为军都领头人的他来到沧澜也是被打击到了。陵光学院稳压赵擎之人便有好几人,在一些测试考核中,赵擎甚至连前十都进不去,一向心高的他怎么受得了?铆足了劲死命的修行,死命的提高。沈琳倒是参加了这次晋升考核,但更惨的是她没有通过,好在这只是第一次,往后还有两次,好好把握就可以了,本溪也是安慰了她许久。

陵光学院本溪这一届,称为黄届。学院每四届是一轮,天地玄黄,这一届刚好是一轮的最后一届。给每一届按上一个名号,主要也是利于学员们介绍自己,更方便知道自己是学长还是学弟,嘿。在黄届学员中,常年位居第一的学子名为林明翰,是一名寒门弟子。在沧澜的历史上,很少有寒门弟子在尘级就如此出彩,一开始就力压众多世家门派的推荐学员。虽然林明翰偶尔也会在测试中,滑落到第二第三的位置,但很快他就会以更强的实力水平在下次测验中再夺回来。

在本溪眼里,此人,真的是太天才,太恐怖。而且这个人还很低调谦逊,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学员本届的新人王,但他所表现出来的气度,丝毫没有一丝倨傲,更没有什么自满。他总是用那种在正常不过,就像普通同学的身份一样,跟人相处说话,没有一丝距离感。当然本溪跟他虽然认识,却也不熟,毕竟不属于同一个导师的学员。

这并不妨碍本溪对他欣赏钦佩。每个导师手底下有好几个助教员,每个助教员管着一个班级。就说跟赵擎、沈琳,三人虽然在同一个导师手底下,却是不同助教带的不同班集。

据说林明翰已经被沧澜会好几个部门盯上了,就等着他脱离新生期,直接接收他成为执事。包括总院,也一直在关注他,真是令本溪羡慕啊。

本溪感应了一番,体内的小鱼玉佩,它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有时候会回应你,但有时候却理也不理你,拿它没办法。好在它在一直助力自己修行,使得自身的修行进境一直处于飞速提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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