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河边烤鱼

一根铁棍杵在了地上,一根很奇怪的铁棍,一端是个尖头,另一端有一个钩子。

萧雨歇认识这根铁棍,在殇山城的大牢里见过,当时他不知道使这个铁棍的叫什么,后来深入调查了一翻,将殇山城二十几年来的所有档案翻了一遍,终于看到了一个名字——周寇!

周寇本名,寇天冠。十二年前,这个人初出茅庐,以一人之力,灭杀五个等级在他之上的强者。他也因此一战成名,被周家镖局器重,赐了周姓,改名周寇,收入内门,悉心调教。

但是数年前,这个周寇开始销声匿迹,想不到,现在又出现了,依旧是周家的铁杆,依旧是一把好手。

萧雨歇同样看到了另一个名字——周咏。那应该是那个用火的高手。世间火系术法,以三大燃魂之火为尊,在这之下,熔金之火同样威名非凡。周咏自由生长于周家,乃是周家家主的亲戚。很多年前就杳无音讯,竟也是被周家藏起来当做了暗处的力量。

萧雨歇杀死的那个巨盾的壮汉没什么名气,他叫周雨,小时候天生神力,后来一直默默无闻的,死的也是那般的默默无闻。

殇山城外的荒僻之地,终究是多了两座坟,一座周雨,一座周咏。

坟前竖着那杆铁钩棍子,棍子旁是周寇小心翼翼地跪拜着。他想尽了一切办法,可是他终究解不了弩箭上的春雨酥剧毒,就好像,他有把握对方也一定拿他弩箭上见血封喉的毒药没有办法。事实上,他们也穿了内甲,可能不如萧雨歇的好,但是也应该能挡住小型弩箭。

只是萧雨歇的弩箭,射中的是周咏的手腕,内甲正好覆盖不到那里。而射向自己那一箭,又是冲着面门来的,周咏不得不接。

这些天,他一直在自责,在悲愤。

身后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周寇回过头去,眼前的人让他眉头一皱。

来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周家的少爷,周卓。他是周超群的儿子,周家镖局的接班人,但是他这个人读书很好,是个颇有文采的秀才,才名远播。可是打打杀杀的事情,却没听过有他的份儿。

周超群很欢喜有这样一个儿子,他总觉得家里出个读书人,靠脑子吃饭,总比靠体力吃饭来的体面些,更加是安全些。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二十几岁,长的很英俊,翠玉的发冠,天青色的长衫,一双雪白的靴子,手中一把湘妃竹扇骨的折扇,扇面上一副山水是他自己画的,一首诗词也是他自己题的,自己写上去的。好画,好诗,还有一笔好字,那是没有人见了说不好的。

周卓看着眼前的坟茔和怅然的周寇,说道:“兄弟,苦了你们了。改日周家得脱大难,必为死难者,重修陵寝,风光重葬。”

此时的周寇,却已经不再买账:“呵,别说了。你认识他们吗?”

说完不等周卓回答,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周咏是你们周家人,按辈分,管你爹叫一声叔伯,从小就在周家大院长大。可你知道吗?周家大院有你家里那种富丽堂皇的奢美院落,也有他家那种狭小简陋的小平房。

“他就那样,住着自己的小破房子,看着你们的漂亮院子。后来,他拼命的苦练,就是想住上更好的院子,赚更多的钱。你们周家在外面培养了隐秘人手——靖河。你们说希望他加入,他想也没想就去了。他说:‘自家人吗。’他拿你们当自己人你们呢?”

周卓没有说话,周寇却还在自顾自的说道:“周雨不一样,他是外面的人,小的时候家里很穷,可是他吃的多,力气大,家里人养不起,三袋谷子,他就进了周家。开始的时候,你们以为会是一个一个人干两个人活儿的好仆役。后来你们发现,他的力气用在练武上更合算。于是就收了他做弟子。

“他开始每天都能吃饱,你知道吗,他为此觉得你们有大恩于他,每天都是训练的最刻苦的,拼了命的练,就是为了能帮你们多做些事情。”

说到这里,周寇叹了口气:“不过可惜,让你们失望了,他在那个大易小将军的手里,一招没撑过去,十几年苦练的东西甚至连一招都没机会用出来,他至死都不明白,这世上打架最厉害的,不是靠拳头,而是靠脑子,靠算计,靠偷袭,靠用毒!”

“他们都是好样的!”

周寇摇了摇头:“你不明白,他们为了你们周家而死,为了那个和他们毫不相干的周家!为了你们!”

周寇死死盯着周卓:“你们的恩怨,凭什么要我们来牺牲?”

周卓没有说话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以为,我们周家人所有的努力,就是为了让所有和周家站在一起的人,活的更好。”

“可他们没有变的更好,周家里确实有些人过的更好了,可是不是他们。周咏到现在都没攒够给父母换房子的钱,却是新来的小将军让难民住上了新屋子。周雨一个莽汉,到现在为止所有的幸福仅仅就是每顿吃饱,他连什么时候能有个女人和他一起过日子都不知道。”

“可是周家的生意,越来越大,越来越有钱,可是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吗?我现在倒是看明白了,大易朝廷治下的人都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我不知道他们为了什么,但他们这么做了!”

周卓叹了口气:“周寇兄弟,我希望你记住,毕竟,你是吃周家的饭长大的。他们也都是吃周家的饭长大的?”

周寇却微微一笑,鄙夷的说道:“事情都是我们下面人做的,活儿是我们下面的人在干,钱是我们下面人帮你们赚的!是你们周家,在吃我们的饭!我们欠你们的,也该还清了!他们两个更是拿命还的!”

周卓有些担心起来:“所以你想背弃周家了!”

周寇一甩手:“我已经背弃周家了!从今日起,我改回原名,寇天冠,我回会去找那个大易将军拼命,不是为了周家,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他们!”说完寇天冠指了指那两个坟茔。甩下了最后一句话:“我去给兄弟报仇!”

第二日一早,萧雨歇刚在房间中完成了洗漱,就听到外面传来了禀报。陈苞按照他母亲的意思,来到了太守府,投下了拜帖。

这些日子,求见萧雨歇他们的人多了去了,大多数是来求萧雨歇他们饶命的,还有一些更聪明,是来和萧雨歇他们谈交易的;还有些人可能就是真的来拜见新任的殇山城掌权人。

没了那些大族,刁英、萧雨歇、时羽、黎动四个人真正掌握了殇山城饿最高权力。世界就是这么现实,萧雨歇他们刚来殇山城,殇山城的大权被典小月和那些大族垄断的时候,没几个人来拜见刁英他们,来拜见的人都是出于礼节性需要,走个过场。

可是等他们四人掌握了殇山城的大权以后,整个殇山城,大大小小的人物一个个都凑了过来。从前刁英把那些拜见的人推了,那些人就不会再来了,现在是不管刁英怎么推,那些人还是挤破了头颅,砸断了门槛。

本着罪不能我一个人受的原则,刁英非得拉上萧雨歇找点儿平衡。

过了片刻,彻底打起精神的萧雨歇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男人,实在是有些郁闷地摇摇头:“我都是卯时一到就起床,我以为自己起的够早了,天都没亮呢。朔漠台的时候,黎动和我一屋子,他老嫌我起的太早,害的他也不能睡懒觉。我今天才知道什么叫起的早啊!我这儿刚起,你都已经在门外等了老长时间了。就冲你这份早起,我也得见见你啊。”

眼前的陈苞一身藏蓝花色的袍子,一副有些颓废的样子,更透着一种恐惧和悲观,仿佛他的人生,早就已经彻底暗淡。

陈苞看着萧雨歇,尴尬地笑了笑,对着萧雨歇说道:“参军大人说笑了,我们陈家命都在您等手中捏着,我心里清楚明白。命在你们手里,哪里能不上点儿劲儿。”

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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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哈哈一笑:“你这是看什么玩笑啊,我们哪里捏着你们的命了?我们办事儿一切都是依照大易法度,该怎么办怎么办。陈家有些人确实违法乱纪了,我们该办就办,不会看你们是什么身份。”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陈苞唯唯诺诺赶紧答应。

萧雨歇不想听他废话了,张嘴就说:“直说吧,到底什么事?要我对你父亲网开一面?”

陈苞一听自己那个父亲,只是心里暗暗笑了笑,陈章那个名义上的父亲,谁会管他的死活?他犹豫了良久,纠结了半天,等的萧雨歇几乎不耐烦了,才说道:“是,是这样的,陈家现在群龙无首,这李家和周家残余的实力,这在背后虎视眈眈的。说实话,这么个乱局,我心里是真害怕,本来,本来我都打算走了,可是这也不能甩下陈家几十口子人,一走了之。想来想去,我想还是和几位大人谈一笔交易。”

萧雨歇听着陈苞的话,心中暗思,这陈苞倒是有趣,自己父亲在牢中生死未卜,这个做儿子的一句不提,甚至他都明着提醒陈苞了,这陈苞还是假装不知道,这里面就耐人寻味了。

“交易?什么交易?说来听听。”

陈苞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说道:“陈家累世财富,生意网络遍布北疆,必对几位大人大有用处。不管是私,还是公,陈家以后都愿意为几位大人马首是瞻,大人说东,小人绝不敢往西。”

萧雨歇看着陈苞,眼皮直跳,他觉得自己又在浪费时间:“打住,你这话自己信吗?你们那老棺材瓤子,是我让人提溜着往柱子上撞的,撞得贼狠。你们陈家十个有九个都想弄死我。”

陈苞听完高声朗道:“陈某,便是那第十人。”

萧雨歇实在是不耐烦地说道:“剩下那九个,他们能听你的?”

陈苞忽然整个人往下一跪,大声朗声说道:“还请大人,助我肃清陈氏一门,将此等不服王化,不尊法度的败类,严刑惩罚,不必姑息。”

萧雨歇整个眼睛瞪了出来,张嘴就蹦出一句:“你几个意思?”

陈苞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跪在地上,不但跪着,还一个响头磕在了地上。

萧雨歇翻了个白眼:“你该不会是想做陈家家主的位置吧?那你脸也太厚了?就这么往我这儿一跪这就完了?我凭什么因为你一个响头就得费老鼻子劲去帮你?你这一个响头,换的也太多了。”

陈苞忽然用力的抬起头,对着萧雨歇说道:“实不相瞒,我母亲本是被陈老叔公他们父子掳进府里,霸占为妾。这些年受尽屈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如今才算是得脱地狱!大人您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为奴为婢都不算过。昨日城中牢狱为匪人所袭,我思来想去,必是周家歹人贼心不死。想要报大人您的大恩,却又不知该如何做。只能拼了一条性命,为大人......”

萧雨歇一口打断:“你闭嘴!这些话都是谁教你说的?”

“大人,您,你在说什么?”陈苞有些结巴起来。

“从你见我第二句话开始,就是语气僵硬,装模作样,虚情假意。可是各种明示暗示,又是条理清晰。给人感觉就像是低劣的演员,在说着顶级的作家为他准备的台词。”萧雨歇看着陈苞直摇头,陈苞刚才那些话,换另一个人来说,换另一种方式来说,绝对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陈苞一听萧雨歇这么问,哆哆嗦嗦半天,终于开口:“是,是我娘教我这么说的。还说,如果你们不同意,就让你们见她一面,他有办法让你们接受这笔交易。”

萧雨歇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过了良久,终于松口道:“我马上去城外山溪旁练兵,你娘如果有诚意,就去那里找我。城里人多眼杂,我不想有人看见我和你娘在一起。毕竟你刚来,她又来的话,有些人会警觉。”

此时的萧雨歇,心中想的是那个杀了凌安福的人,这个人到现在一点眉目没有,城中的圣阶明面上的有几人,可谁也不知道背地里到底有多少,毕竟这不是一个单纯以实力换利益的年代了。

萧雨歇本想用这些豪门大族的力量,帮他挖出这个人,可是现在看来,那些豪门大族半点不知情,根本不知道凌安福为什么会死。

他想深挖,他需要一个突破口,深挖这些豪门大族背后的秘密,他不信凌安福的死和这些人半点关系没有。他总是隐隐有种感觉,这个凌安福背后有大麻烦,她临死前说出的“神温”绝不是好东西。

晚春降临,殇山的天气也是出奇的好,那一场沙暴之后,短短几天,这个世界就透出了浓浓的绿意。

潺潺的河水从林间流过,阳光透过茂盛的枝叶,留下斑驳的树影。

远处训练的士兵传来阵阵的唿哨声,功赎营的士兵和草原孤狼组成的士兵此时已经一起训练,今天的训练科目是林中潜行、奔袭和作战。

那些士兵,似乎已经进入了佳境。

萧雨歇从地上找出了一根又长又直的树枝,拔出匕首,削尖树枝,迈入湍急的河水之中,举高树枝,眼睛死死盯着河面。

片刻之后,手中削尖的树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落下,将一条大鱼死死钉在了河床的泥沙中。

萧雨歇一把挑起大鱼,走到河边,将鱼放到了一块还算平整的巨石上,剖开鱼腹,挖出内脏,冲刷干净,抹上香料食盐,插入树枝,然后走到早已点燃的火堆边,将穿着鱼的树枝用力插在了地上。

火堆旁已经有好几只相同的鱼。

他再次从地上翻找起合适的树枝,然后重复着以上的动作。

他站立河中,树枝还未举起,忽听林家腾来禀报道,有一个女人求见。

随后就见一个身穿黑纱长裙,头戴黑色斗笠的女人从远处走来。这女人过得掩饰,可偏偏是这种掩饰,却让人对那婀娜的步伐无尽的遐想。

走到近前,黑纱女人刚想开口。萧雨歇忽然伸出一只手指头,让黑纱女人禁声:“小点儿声,鱼会被你吓跑的。”

女人的面庞被遮挡在黑色的斗笠后面,看不到表情,可是身子却微微动了动。过了片刻,女人还是伸出了手,轻轻的拱手,行了一个大礼。

下一刻削尖的树枝再次落下,挑起了一条大鱼。

挑着大鱼走到巨石边,萧雨歇终于对着黑纱女人说道:“早上我见了你儿子,他说那些话是你教他说的。怎么你们想投靠我?借我的势当上陈家的家主?”

黑纱女人点了点头:“正是。”

萧雨歇没有说话,轻笑了两声,将鱼肚子剖开,边剖边说:“知道我为什么叉鱼,而不是钓鱼吗?一来,我没时间,二来,”说到这儿,萧雨歇转向了黑纱女人,说道:“我没有饵。”

黑色的面纱后面,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还有第三点,您拥有力量,足够用这种粗暴手段捕鱼的力量。”

萧雨歇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他看着女人问道:“仅此而已?”

黑纱后,女人再次开口:“您要上钩,我们得付出点什么。”

“比如说?”萧雨歇终于开始有些开怀起来,手中抹香料和食盐的动作也开始潇洒起来。

“比如说,一笔陈家隐藏起来的巨额财富,一笔陈家人十几代人的积累。”

萧雨歇听完拍了拍手:“非常好,还有呢?”

“还有我们动用陈家的力量,为您铲除周、李两家的势力,这两家一除,殇山城,在无人敢违背你们的意思。”

萧雨歇将手中的鱼穿在了树枝上,再次用力插在了火堆边,接着寻了一条已经烤熟的拔了起来,“光有香料和食盐做不了菜,你得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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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条鱼啊。这些,首先都要我先帮助你们掌握陈家啊。你知道,你得先让我看到你们的诚意,我才能帮你们啊。”

黑纱女人一点点地靠近了萧雨歇,曼妙的身子几乎贴上了萧雨歇。萧雨歇只要一抬手,就能感受到那一抹温润。黑纱女人的口中在呢喃:“那您,需要些什么诚意。您看妾身身上,有什么您看的上,尽管和妾身说。”

那充满诱惑力的声音传来,萧雨歇似乎就要被这个女人扑倒一般。这一刻,让还是一个少年的萧雨歇尴尬无比,身子都不自然的僵硬起来,上半身不断往后仰。

萧雨歇还是抬手了,可是他的手上,却还有一条烤鱼。

一条烤的油汪汪的烤鱼打断了这一刻的气氛,隔着一条滚烫烤鱼,这就算靠上去味道也变了。

气氛的打断,让女人异常尴尬。

萧雨歇却似乎完全感觉不到:“我这儿没什么招待你的,试试烤鱼吧,黔州的十三香,谢阳的井盐,鱼更新鲜,味道很正。”

女人一下子尴尬到了极点,接那烤鱼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犹豫了良久还是接了过来。

萧雨歇看着女人为难地接过了烤鱼,忽然开口说道:“你们现在的确什么也做不了,可是打探打探情况还是可以的。城东原来有个凌安福,貌似和你们陈家有些渊源,替我摸摸这个人的底。尤其是,她和陈家谁接触最多?”

黑纱女人一下子疑惑起来:“凌安福不是也被你们抓了吗?”

萧雨歇的语气一冷:“让你查,你就查,别问问题,这才叫诚意。”

说完,萧雨歇一声轻呼:“歌莉娅。”

话应刚落,绝色的灵族女子出现在了旁边,淡淡给萧雨歇行了一礼。

黑纱女人顿时尴尬起来,自己还想牺牲色相,可是眼前的女子比自己容貌艳丽百倍。自己刚才的行为举止,那勾引男人的动作,似乎这个女人在旁边全看到了。而眼前这个角色女子似乎只是萧雨歇手下的仆从,一想到人家有如此仆从,又岂会看上她?她顿时脸上火辣辣的疼,但是身为女人的争强好胜,还是让她挺直了身子。

萧雨歇看着歌莉娅问道:“你怎么来了?”他心里是有几分感激的,这个歌莉娅简直救了他一命,替他解了围,让他从被一个老女人的纠缠中解脱了出来。

歌莉娅笑着回复道:“山里的事情有些进展了,奴婢特来向您禀报,还有些事情,需要您定夺。不过看来是打扰到二位的雅兴了。”

萧雨歇一听就知道这是歌莉娅在嘲讽他,刚才被一个中年女人勾搭的丢人模样,似乎是让这个女人看在眼里了,为了缓解尴尬,萧雨歇赶紧将黑纱女人打发走道:“夫人,我就不留您了,请便。”

歌莉娅规矩的说道:“少爷,那我松松这位夫人吧,就让人家这么一个人离开,有失礼数。”

萧雨歇飞快地摆了摆手,又在火堆边开始挑选起已经烤的差不多的鱼来。

歌莉娅行了一礼,转身对着黑纱女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带着黑纱女人离开了萧雨歇身边。

黑纱女人自然是幼琳,她以为自己凭着多年练就的诱惑男人的本事,可以让这几个大易的少年将军意乱情迷,毕竟打仗他们是内行,男女之事上可能就是一张白纸了。

可是现在,在第一个人这里,就碰了壁,对方对她无动于衷,最大的原因可能是——人家的奴婢都比她漂亮,根本对她提不起兴趣。

行至无人处,歌莉娅忽然带着嘲讽开口道:“提醒你一句,四十多岁的老女人了,就别玩这套了。也别想着去勾搭另外三人了,都是少有的青年才俊,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她现在有些觉得,天上的阳光,都是对她的嘲讽;叽叽喳喳的雀鸟叫声,似乎都是对她的嘲笑;就连草丛间悉悉索索的鼠兔都不屑的多看她一眼。

歌莉娅微微一笑,转身就走了回去,留下幼琳一个人。

看着歌莉娅回去的背影,幼琳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那串不尴不尬的烤鱼。她沉默了良久,使劲将那串烤鱼砸在了地面上,几脚将烤鱼踏碎。

歌莉娅回到河边的火堆,萧雨歇靠在巨石上,两手各拿着一根烤鱼,萧雨歇左手的一串,萧雨歇已经吃了一半,时不时的将鱼刺吐在旁边的地上。

看到歌莉娅回来,他举起了右手的一串烤鱼,说道:“吃吧。”

歌莉娅接过烤鱼,调笑着说道:“你的口味什么时候这么重了?”

萧雨歇笑了笑:“烤鱼盐放多了,可能。”

歌莉娅掩嘴笑了起来:“我说那个女人。”

萧雨歇叹了口气说道:“那女的儿子比我还大,她搞什么,你会不清楚吗?我能怎么办?杀了她吗?我还需要她帮我做点是呢?”

歌莉娅轻笑了几声,摇了摇头:“随你吧,我无所谓。我是来告诉你,寺水河谷的事情差不多了。选址和早起建设的准备工作已经了结了。尽量利用了寺水河谷中已有的建筑。尤其是寺水河谷的祠堂,那祠堂可是相当的豪奢,不过可惜,当日死在里面的人太多,层层叠叠的尸体都清理了好多天,好多地方都被鲜血和尸水泡透,都得换了。”

萧雨歇露出一个难看的表情:“你把人家的祠堂搞成妓院,不怕寺水河谷的人发疯啊?”

歌莉娅摇了摇头:“干活儿的劳工里有些就是俘虏的寺水河谷的战俘,这些人干活儿可是很积极的,他们的族长在祠堂大开杀戒,那个祠堂你觉得人家还能要吗?我还是把祠堂中的祖宗牌位都迁了出来的,在河谷外找了个僻静地方重新安置。”

萧雨歇摆了摆手说道:“行吧,别让人知道那原来那么多尸体。建材我会尽快运进去,和建设山区用的一起运进去,你安排人接收。建材的供应商我在找了,已经有眉目了,明天有人会运一批过来,先看看情况吧。”

歌莉娅立刻点头称是。

悄悄回到陈家大院的幼琳对自己的儿子只有一句话:“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凌安福的人?”

他儿子陈苞张开就说道:“认识,福姐,有名。府里好多人都认识,她不止跟我们家,跟另外几家关系都匪浅。”

幼琳见儿子完全没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紧张地吼道:“你马上把跟这个女人有关系的事情处理掉!”

陈苞吓了一跳:“为什么呀?”

幼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今天人家什么都没提,就提了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牙子,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还有,你马上去查查和这个女人有关的事情,不管是这个女人和哪家的关系,都打探清楚。”

陈苞一点头说道:“明白,我打探清楚就去告诉那几个将军。”

幼琳一拍桌子,吓了陈苞一条,她怒道:“去告诉什么?你懂个屁?这几个将军绝不能靠!”

陈苞顿时不明白了:“这怎么了?不是您让我联络他们的吗?”

幼琳一想到自己诱惑萧雨歇居然没成功,就是一阵火大,她愤恨地说道:“这些将军一个个少年才俊,根本不是容易相与之辈,根本控制不住,投靠他们我们只能永远被他们指使来指使去,被人当棋子使!娘想了很久,我们还是只能依靠殇山本地的势力,现在我们搭上了这些将军,这就是我们的优势,我们凭此优势,暗伏于这些小将军身旁,随时和殇山的势力里应外合,灭了这些小将军,夺回殇山!”

陈苞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怎么又变了?娘你不是脚踩两条船吗?”

幼琳一拍桌子,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儿子说道:“脚踩多少条船都得踩!你我母子就是人家案板上的鱼肉!不这么做还能怎么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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