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沐锦脸颊微赧，垂下头小声说：“我就是觉得姐姐这样做不对。”
陈玉莲眼睛一转：“锦儿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做了什么老天爷都在看着哪！”
聂朝生犹豫着没说话。
聂双儿说话就不客气多了：“我看就是这样，这是老天也看不过去了。姐姐，你还是收敛些，别哪天真的被老天收了去！”
聂府剩下的几个人也小声附和。
聂观瑜甚至称赞聂沐锦：“二妹妹平日里喜好读书，果然比我们更加博学，我们都没想到。”
聂沐锦似乎越发害羞，一张就红艳艳的脸蛋儿上带着几分晕红。
聂姝星淡声道：“你们聂家人开脱的借口都让人如此惊奇。举头三尺有神明，那神明看见你们做的这些事，却没降下神雷来劈死你们，估计也是个瞎子！”
“聂姝星！你怎么敢这样说？！”
聂沐锦突然又抬起头，故意摆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一双大眼里眼波流转，看向秦亦寒：“王爷，姐姐这样对神明不敬，您也该劝劝姐姐才是，以免将来真的引出什么祸事！”
秦亦寒皱眉，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江一晨赶忙拉住他，这要是大庭广众之下打杀了一个小女孩儿，他的名声就别想要了！
不过用不着秦亦寒出手，聂姝星直接走到聂沐锦面前，抬脚踩在了聂沐锦的脸上！
“谁是你姐姐，你在这儿胡言乱语。”
她用力将聂沐锦那张脸压在了地上，脚尖抵着她的腮帮子：“做出这副让人恶心的表情是想干什么？你娘不要脸，上赶着给人家做妾。你也不要脸，见着个男人就抛媚眼？！”
聂沐锦被按在地上，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姐……我不是……”
和眼泪一下下来的，还有她的两管儿鼻血，混着鼻涕往外流，流过脸颊，滴在地上。
本就不算美人，哭起来也没多少让人心生可怜的梨花带雨之感，现在鼻血眼泪鼻涕混了满脸，看起来狼狈不堪，更是一点美感都没有了！
“是不是你自己知道！”
聂姝星抬起脚，居高临下地看着聂家人：“你们这一家子，可真是，和她一样的货色！”
说完，她拉着抱着母亲碎裂的牌位的聂成尘往外走去。
秦亦寒冷冷的睨了聂家众人一眼，转身跟了上去。
聂朝生跪在地上，直到两人彻底没了踪影，才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
一把拽住陈玉莲，他厉声问：“这牌位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你想要给聂姝星下马威，让人送过来的？你是要害死我们聂家才甘心吗？！”
陈玉莲连忙摇头：“老爷，这真的和我没关系！我就算是再糊涂，妇人之见，我也知道这事若是传出去让皇上知道，对我们聂家没好处！”
她是小心眼，但也没蠢笨到不知死活啊！
聂朝生想起来时看到的那个丫鬟，牌位就是她端着过来才让聂姝星他们看见的，忙要询问，转头却不见了人！
“老爷，您在找谁？”
“送牌位过来的那个丫鬟哪？人哪儿去了？！”
后面乱哄哄的，聂沐锦已经被人抬回去请大夫了，几个儿女正在议论什么，周围小厮丫鬟不少，但就是没看见那个丫鬟。
聂朝生高声问：“你们谁见过刚才端着牌位过来的丫鬟？去把她找来，我有话要问她！”
谁知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摇了摇头：“没见过！”
“爹，什么样的丫鬟？”
就连府里负责管理事务人员安排的管事都摇头说：“从来没见过府里还有这么一个丫鬟，我还以为她是安王爷他们带过来的！”
那丫鬟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把东西送到了秦亦寒和聂姝星面前，然后就又消失了！
“那就去找！赶紧去找！”
“是！”
……
聂姝星和秦亦寒走出了聂府大门。
因为他们带来的人多，跟着他们看热闹的人也多，这条街都堵了一半了，不少人挤着看热闹，打听到底出了事。
聂姝星他们一踏出聂府大门，就听门口围观众人兴奋得大叫：“出来了出来了！”
“怎么样？牌位接出来了吗？”
“别挤你们！”
聂姝星嘴角微抽，看热闹也是种花家的优良传统啊！
她拉过聂成尘，将他怀里抱着的牌位露出来：“多谢各位，来送家母这一程！”
看到聂成尘怀里断成两半儿的牌位，这些本来只是看热闹的人瞬间炸了！
“这也太过分了！”
“死者为大，怎么能把人的牌位给弄成这个样子？！”
“连死人都不放过，可见当初活着的时候，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聂府人可真是……不积阴德！”
这次众人的看法一面倒，都是在说聂朝生一家的不是。
毕竟嘛，不管你有什么恩恩怨怨，也是和活人算，哪有拿着死人出气的？
自古以来就讲究死者为大，还有句话叫人死债消，人都死了，有什么仇怨也该消失了。除了那杀父灭母，灭人满门的，哪有什么恨甚至要让人下地下都不能安宁的?
聂家做事实在太不地道！
还有不少人安慰聂姝星和聂成尘：“王妃娘娘，聂少爷，你们也别伤心，这以后令堂就离开聂府了，再也不用受聂府的磋磨！”
“是啊，聂家少爷，你以后可就是家里的顶梁柱，要好好学做人做事，不让你娘再被人欺负啊！”
说的众人都心酸，人都死了，还要被人这样欺辱！
这是结发妻子啊！
不是什么仇人！
聂姝星带着聂成尘一一向众人道谢：“谢谢，谢谢各位！”
他们就这样一路上抱着断掉的牌位回了王府。
聂家做的事，也迅速传扬开来。
群众也很会脑补，很快就编出了一出安王和安王妃为了迎回亡母让亡母安息，在礼部侍郎府中受尽屈辱的戏码。
众人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如此波折，本来对聂姝星还有些微词，觉得她如此为人子女实在不妥，就算是为母报仇也不该以势压人的那些人，也都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