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王老爷子从第一钳工车间的大门走了进去。
里面出奇的安静，有些工位上很明显的能够看出是很久都没有人去使用。
但上面却没有什么灰尘，只有无法用抹布擦拭的铁锈沫，均匀的涂在每一台曾经有人使用过的机器上。
陈阳看着眼前的第一钳工车间，脑子里面想的是小时候跟自己父亲来时。
第一次看到这第一钳工车间的景象。
那还是五几年的时候，这车间里面，就像是后世里面已经有了一定规模的流水线作业工厂。
这都是王老爷子，用自己多年来的经验，来帮第三轧钢厂一点点改进出来的生产方式。
只是现在，看着眼前的第一钳工车间，陈阳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
好似是看出来，身边的陈阳有些难受。
王老爷子放松的一笑，这身子骨都被他这放松的一笑，晃动了两下。
“幺儿，莫伤心。”
“啥子东西都有兴盛，衰败的时候。”
“最起码，这第一钳工车间不也辉煌过不是。”
透过王老爷子的眼神，陈阳好像看到了当时的场景。
老爷子在上首的黑板上，写下一些钳工的师徒之间都会有所私藏的手艺。
而底下的学徒工们，也是一个个的认真的听王老爷子说着各种关键点。
然后在用手里面的工具，一点点的加深自己的技艺能力。
王老爷子好像不在乎这种衰败，但陈阳却是心里面清楚。
只是王老爷子不想表露出来罢了。
再加上，自己也快要退休。
这第一钳工车间的事情，也就放它去吧。
带着陈阳，找了一个工位让其坐下。
王老爷子就开始面对面的，给陈阳讲起了基础知识。
他讲的东西都很浅显，能够看出来，是为了让陈阳打好基础，然后在应付轧钢厂的钳工考核。
王老爷子心里面清楚，这个名誉副厂长是有多不好当。
年轻的时候，不是没有跟别人勾心斗角过。
最开始，陈阳的父亲，让那群流民进入四合院的时候，王老爷子就提出过不同的意见。
当时，陈阳的父亲说。
这房租什么的都可以不要，让他们在那里住上个四五年，稳定下来之后。
也就可以在京城买个屋子，自然而然的就搬走了。
可王老爷子却是看得透彻。
升米恩，斗米仇。
现在不让他们交房租，那他们就敢对外面说是你把房子给了他们。
也是听了王老爷子的劝，陈阳的父亲才象征性的收取了四合院里，那群禽兽的一点房租。
只是，按照当时的货币来算的话，每个月1万块钱的房租。
也就放到现在是一块钱的样子，这跟免费送的也没什么区别。
就这样，还是没有逃的了被那群禽兽摆了一道。
所以他清楚的很，陈阳这个名誉副厂长，以后的苦日子多了去了。
……
将基础知识，一点点的讲了出来。
在看到陈阳只是在那听着，也没有动手记下来时。
王老爷子敲了敲烟杆子，问了句。
“怎么，幺儿。”
“这东西不愿意听啊。”
可陈阳摇了摇头，这些东西他都会了。
在钳工一二级的时候，正是打理论基础的时候。
连带着每天，都要磨上十多个零件，用来打磨技术。
陈阳的表现，就像是对这些基础知识有些听不进去一样。
王老爷子看得，就有点生气。
随手把一块粗胚给了陈阳，让他按照自己刚才所讲的那样。
磨出来一个最为普通的钢材组件。
陈阳也没犹豫，接过来那粗胚就是按照脑海中的步骤，一步步的操作下来。
本来，王老爷子是想给陈阳一个下马威。
让他看看。
别以为理论知识简单，就可以半听不听。
这东西，不打好基础。
以后有他吃亏的时候。
可在陈阳操作之后，老爷子的嘴巴就没合上过。
就看陈阳用自己的那一副锉刀，对着标准粗胚100mm*30mm的平面进行锉削。
而且很快就完成了自己的要求，精准度的差值，也就不到0.07mm已经符合了二级钳工的标准。
而且这个二级钳工的标准，还是要严格的按照考核来算得。
不是现在轧钢厂里面的这群二级钳工。
手里面有真本事的，根本就没两个。
……
一顿操作下来。
陈阳也没感觉有吃力的地方，就是手心有些微微发热。
在干活时，自己的这一双手好像都变了一样。
那一块粗胚，就像是在自己的手里摩挲过上万次，已经了解的不能在了解了。
只是因为水平原因，才没有将误差进一步的缩小。
擦了擦脑门上没有的汗水，陈阳把手里面，已经磨好的钢材递给了老爷子后。
老爷子仔细端详了一会，才缓缓的说了句。
“你这娃子，不干钳工可惜了。”
“不行我跟杨厂长说说，把你这名誉副厂长撤了，老老实实的在我这第一钳工车间当个学徒工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