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112章皇贵妃一边跟儿子闲聊……

皇贵妃一边跟儿子闲聊, 一边给他剥了个核桃:“你说得对,别人喜欢什么从咱们手里强,那是强盗。所以, 算咱们要跟他们签署边境条鱼, 那也一定是在平等的基础上。”

小家伙好奇:“那还有平等的条约吗?”

皇贵妃把核桃仁塞进儿子嘴里:“当然。”

小家伙把核桃嚼碎了咽下去:“什么是平等条约?”

皇贵妃又往他嘴里塞了一个核桃仁:“使用武力强迫一方割地赔款,丧失国家主权,权利偏向强国, 义务偏重弱国。”

小家伙很会抓住重点, 一脸正气凛然:“那我们要做强国, 让别人欺负。”

他话音刚落,皇贵妃听见“啪”的一, 好像是什么东西碎裂的音。

低头一看,小家伙一直捏在手里把玩的核桃忽然碎成了两半。

皇贵妃赶紧丢开手里的东西,拉过他的小手查看。

细细的扫开核桃掉下来的碎屑, 看到他小手依旧白白净净, 没有一点伤口,这放下心来。

心下奇怪了,这核桃挺硬的,用钳子夹都得费些气力,她儿子一只手捏碎了?

她又看了一眼桌上横七竖八的核桃壳, 猜测或许是刚夹碎了的核桃摆在桌上, 小崽子拿走握在手里玩。

胤佑丝毫在核桃的事情,他还沉浸在刚的对话中, 又知觉的补充了一句:“谁敢欺负咱们,让我阿玛打他!”buwu.org 梦幻小说网

“行了行了,怎么比你阿玛还『操』心?”皇贵妃让人把桌子收拾了,让他去洗手准备用晚膳了。

“我阿玛也会同的。”

“你阿玛现在腹背受敌, 满脑门官司,你可别去招惹他。”

康熙现在确实因为这件事情头疼已,主要是咽下这口气。尼布楚这个地方已经非常靠近东北极寒之地,也是什么又冷又偏远。

为了这么个地方,继续跟俄国人僵持,分走一半精力,没法腾出手来收拾嚣张的噶尔丹。

但这么尼布楚拱手让给俄国人,他又咽下这口气。

隔三差五来到承乾宫,对着皇贵妃说的也是这些事情。

皇贵妃对着他可没有对着儿子那么健谈,他说什么,皇贵妃听着。时时表两句自己的看法,也是顺着他的想法来。

但是涉及到这种国家主权问题,皇贵妃言语间还是稍微透『露』了一点自己的倾向,委婉的提醒皇上,三思行。

这些日子大家都在传喀尔喀蒙古诸部落和准噶尔要打仗的事情。

康熙每年都会巡幸塞外,把岁以上的皇子都会随驾前往。康熙的目的是要让他们从小白了一个理——整个蒙古也都是大清的国土,容得别人侵犯。

所以,皇子们也在议论这件事情。一旦准噶尔和喀尔喀真的打来,那么大清必定要派兵支援。

大阿哥现在是兵书离手,希望开战的时候,皇父能让他领兵上前线。

这天胤佑上完骑『射』课回到他的院子,一进屋看到傅先生坐在树下,石桌上放着棋屏和棋盒,棋屏上散落着黑白棋子,四周时时有黄叶飘落,他正在自己跟自己对弈。

胤佑走过去看了一眼:“这棋有点眼熟。”

傅先生头也抬的说:“我在你屋里找到的,都落灰了,翻出来擦一擦还能用。”

“啊……”

胤佑想来了,这副围棋是有一年生日,太子送给他的。只过他从小只会下蒙古象棋,会下围棋,也没人教他。是,这副棋一直放了来。

“坐下,”傅先生叫他,“陪为师对弈一局。”

小家伙眨了眨眼:“可是我会呀。”

“会我可以教你呀。”

围棋的规则很简单,无非是把对方的棋子围来吃掉。

胤佑上手很快,并且迅速对这个游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从那天,天天拉着傅先生下棋,下一局输一局,下十局输十局。

问题是,傅先生但下棋很有技巧,引诱小徒弟上钩也很有技巧。

一步一步『露』出破绽,勾着他往坑里跳,然再使出杀招,让他输得『摸』着头脑。

可是小徒弟脑子好使,上了一次的当绝对会上第二次,并且活学活用,还能把他用过的招数反过来用在他身上。

傅先生每天都得想的方法来套路他,给他点甜头,总让他以为自己再努力一点,再考虑周全一点,说定下一把能赢。

过足了瘾,傅先生伸个懒腰站来,准备返回西苑自己的住所休息去。胤佑在一旁苦苦哀求,再来一局,一局,这次我一定能赢你。

再来多少局他也赢了,连续下了一个多月,从风一吹,树上飘黄叶的深秋,下到了风一吹,树上往下落雪屑的寒冬。

胤佑也过是能在师父手底下能多锤死挣扎一会儿。

小家伙咽下这口气,只能去他的兄弟们身上找找自信。

关键是几位年纪和他差多的阿哥都会,太子太忙了,能腾出时间陪他说说话,吃顿饭很错了,哪儿有闲工夫陪他下棋。

大阿哥已经搬出了皇宫,轻易见着人,见着了胤佑也会找他下棋。

且说大阿哥会会下围棋,按照胤佑的判断,算大哥会下,水平估计也跟自己差多。

是,小家伙找到了三阿哥。

三阿哥正在书房里看书,见他来了说要下围棋,便问他:“学多久了。”

小家伙掐指一算:“一个多月了吧。”

三阿哥嗤笑一:“一个多月敢来挑战你三哥?”

“试试呗。”

三阿哥看了看手中读了一半的书,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下来:“那试试吧。”

近侍过来摆好棋屏,给他俩沏好茶。哪知七阿哥还特别挑剔:“我只喝花茶。”

三阿哥打身边的太监:“去给他沏一盏摘下来的菊花,清肝目。再给他端一碟芝麻酥和花生粘。”

“是。”

“等一下!”

太监刚要退下,小家伙又话了:“菊花茶里得放冰糖。还有,我爱吃芝麻,我要吃云片糕和萨马。”

三阿哥惊讶的看着他,心说:“你这是跑来找我下棋,还是专程来吃我这一顿?”

过这点儿东西也算什么,三阿哥挥了挥手,让太监下去给他做,这打开棋盒准备开始。

本以为这个刚学了一个多月围棋的小家伙,也是个人菜瘾大技术差的臭棋篓子,本想着速战速决打了他。

哪知棋盘上交锋现,这小点可没那么好对付。

三阿哥之所以数学学得好,是因为他的计算能力和逻辑思维都比兄弟们强一些。

但是胤佑在缺逻辑思维和计算能力的同时,记忆力也很强大,还有很好的大局观。

从他放下第一颗棋子开始,他每走一步都经过了推演和计算,最编织成一张绵密的网,无形中对手包裹中。

三阿哥一开始大了,在他那里很是吃了几次亏。看着自己两处布置好的棋局破,胤佑还吃掉了他好些棋子,这知觉的重视来。

胤佑毕竟小了点,学习时间也短了点,跟他三哥你来我往大战三百回合,一度占领上风,最终却还是以一子落败。

小家伙狠狠地咬了一口萨马,颇有些服气:“刚是我饿了,精力够集中,等我吃饱了再来!”

三阿哥置可否的笑了笑,抱着暖炉看他:“再来你也赢了我。”

“谁说的?”

“这些年来,太子能赢我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嗯?”小家伙忽然抬头来,“你经常跟太子哥哥一下棋吗?”

三阿哥想了想:“也算经常吧,他有什么烦心事会找我下下棋,聊聊天。”

小家伙一巴掌拍在棋屏上,黑白棋子一顿彼伏的弹跳,好些落到了地上。

三阿哥一脸诧异的看着他:“怎么了这是?”

小家伙嘟嘴:“他为什么找我?”

三阿哥敲他的脑袋:“找你做什么,你个小点,啥也懂。”

“哼!”小点从炕上下来,扭头走。

走一半,又倒了回来,在盘子里抓了个萨马,继续往外走。

三阿哥在面问他:“说还要再来吗?”

“来了!”

因为这个事情,小家伙很是郁闷了好几天。

他以为太子哥哥平时很忙,和他兄弟都没什么来往,只喜欢他一个。

原来是的,太子哥哥经常把三哥叫去毓庆宫下棋、谈心,知他们会会帮三哥抄书、和他一用膳,在一张床上睡觉。

他回到自己院子,往石桌前一坐,三哥读书好得很,经常受到阿玛的夸奖,会罚抄书。

“啊切!”寒风裹挟着雪花从墙那头刮进来,小家伙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同时,正在文华殿埋头看奏折的太子也打了个喷嚏。

何太监紧张的说:“奴这去传太医。”

太子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摆了摆手:“用了。给我换一盏热茶便是。”

胤佑又去找四阿哥下棋,哥哥欣然放下手里的事情,过来陪他。

屋子里炭火烧得足足的,兄弟俩盘腿坐在炕上。一开始还有一两句交谈,愈是下到面,局势愈加白热化。

是,两个人便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见棋子落在棋屏上,出轻微的音。

胤佑中午用过午膳过来了,兄弟俩一直下到了天渐渐按了下去,苏培盛带着人进来点灯。

四阿哥笑:“小七赢了。”

胤佑却有些高兴:“你让着我。”

四阿哥掩饰般端了茶盏:“没有。”

前面两局四阿哥都赢了,最这一局他输给了胤佑,但输得多。

胤佑抬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把:“你都出汗了。”

又要输,又要输得那么显,这可是个技术活儿,能出汗吗?

四阿哥往前探了探身子,弯下腰来,方便弟弟给他擦汗:“都怪苏培盛,炭火烧得太旺了。”

一旁的苏培盛赶紧接口:“是是,都是奴的错。奴这去准备些点心,给二位主子赔是。”

一听到点心,小家伙把棋局抛到了脑,催促苏培盛:“快去快去!”

胤佑现在对围棋入了『迷』,还从三阿哥和四阿哥那里拿了好几本棋谱来看。

两位兄长也是什么棋坛高手,水平也很有限,给他看的书都是比较基础的。

真正的绝世高手傅先生,每天都在一边嫌弃他水平太次,一边又拉着他每天对弈。

如这般过了一个月,小家伙进步神速,三阿哥和四阿哥已经是他的对手了。三阿哥现在一见他躲,再也想跟他下棋了。

四阿哥心态倒是很好,胤佑要下跟他下,虽然输多赢少,但是这大冷的天,在温暖的屋子里,能跟弟弟这样安安静静的坐一下午,感觉静谧又美好。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一年腊八,正好也是胤佑的生辰。

他一大早来到慈宁宫,给太皇太请安。

入冬以来,康熙分外留心太皇太的身体情况。毕竟去年的事情可把他吓得轻,今年恨得专程派两个太医守在慈宁宫。

皇贵妃若是没什么事,是从早到晚陪在太皇太身边,老祖宗稍微有一咳嗽,她紧张的问哪里舒服。

幸今年太皇太的身子骨还算硬朗,连个感冒也没有,吃得好睡得好,看来是能平平安安度过这个冬季。

胤佑已经八周岁了,但因为从小在众人的呵护和宠溺中长大,在他的兄弟们都已经脱下稚气,渐渐变得成熟稳重的时候,他依旧天真得像个幼童。

太皇太捧着他的脸:“我的小七,又大了一岁。”

小家伙惯会撒娇:“还小还小。”

皇贵妃笑他:“都八岁了,还小。”

“八岁怎么了,八岁也还是个宝宝呀。”

“是是是,你十八岁了也是个宝宝。”

小家伙现在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他的棋谱和棋盘。

他拉着太皇太:“乌库玛嬷,你陪我下一盘。”

太皇太连忙摆手:“乌库玛嬷连棋子都开轻,下了下了,让你额娘陪你下去。”

是,小家伙又跑去缠着皇贵妃。

皇贵妃笑着逗他:“我只会下五子棋,会下围棋。”

“……”

这时候康熙带着满身风雪从外面走进来,先给太皇太请安,然坐在炕上,把儿子叫来身边。

从上到下打量一遍,知觉,儿子已经从那个抱着他大腿喊阿玛,撒娇要跟着出门的小团子,长成了眉目清秀,眼睛里透着灵气的小小少年。

“今儿正好虚岁九岁,再也是小孩子了。”

小朋友刚还说八岁也是宝宝,现在有人告诉他,他再也是小孩子了。

康熙见他对自己的话似乎有什么疑义,接着说:“太子向你这么大,已经可以独自前往太庙,代替朕祭祖。《四书》、《五经》也已经读了一半。”

小家伙点点头:“太子哥哥可厉害了。”

“你呢?”

“我也读了一半,”小家伙『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掰手指输给他听,“《诗经》、《论语》、《大学》、《尚书》,现在已经开始学《中庸》和《礼记》了。”

康熙又瞪了他一眼:“你的弟弟们也开始入学读书了,你现在是兄长,兄长应该表率作用。以若是再调皮捣蛋,学无术,朕饶了你。”

小家伙乖乖地点头:“记住了。”

太皇太听下去,赶紧出来护着心肝宝贝儿:“他今日生辰,你又训他做什么?”

康熙转过头来看向老祖宗,脸上又是另一副恭敬孝顺的模样:“没有训他,他也该懂事了。”

“他哪里懂事,依我看,他最懂事,比好些个大人还懂事。”

康熙敢跟她争辩,只能顺着她的话说:“是,总的来说还是很乖的。”

他又转过头来看向小家伙,脸上的神情柔和了少:“朕有件好事,你想想听?”

胤佑一听到有好事,眼睛立刻亮了来:“什么好事?”

这话康熙主要是说给太皇太和皇贵妃听的:“今年刚换了河总督,上任的王命以前没有治理河的经验,春天又正是修筑河堤的最好时节,朕还是有些放心下,准备亲自去一趟黄河下游,巡视河工。”

皇贵妃一听白了,皇上这是在宫里坐住了,又打算出门——这是要开启第二次南巡。

康熙又接着说:“既然去了黄河下游视察河工,顺再去一趟江南,看一看那里的民情。”

太皇太上了年纪,听了半晌白过来:“皇帝要出远门啊。”

“是。”

“那……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康熙答:“年启程。”

他是想趁着春季,正是烟花三月下扬州的时节,早去早回。

胤佑问:“还要去苏州和江宁吗?”

康熙点头:“没错,要去苏州和江宁。”

小家伙又问:“子清和容若也去吗?”

“去。”

“那……乌库玛嬷去吗?”

康熙瞪他:“乌库玛嬷这么大年纪了,哪里经得路途颠簸。”

小家伙缩了缩脖子:“那额娘去去?”

“当然要去。”

小家伙了然的点点头,没再说话。

这倒是让康熙有些惊讶,本以为小家伙会吵着闹着一去,哪知他关心了一大圈,最没了动静。

康熙看了他一眼,现他手里一直攥着一卷书,刻正低头翻了来。仔细一看现,那是一本棋谱。

“咳……”康熙清了清嗓子,“大阿哥也去。”

“哦。”

“若是你表现得好,说定朕也带上你一去。”

胤佑抬头来,冲他阿玛笑了笑:“我去。”

“!!!”

仅是康熙,这次连皇贵妃和太皇太也感到了一丝惊讶。

哪里有热闹,哪里有七阿哥。以前小家伙总是千方百计要跟阿玛出门,现在竟然主动说自己去。

康熙站来,又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还以为自己儿子掉了包:“真去?”

“去。”

“前面可是你提议,用水泥修筑河堤,去瞧瞧成果如何?”

小家伙皱着眉,诧异:“阿玛,你是去视察河工吗?你去看过好了,我去了。”

“……”

康熙他噎得说出话来,好家伙,这是在给皇父安排工作。

老父亲死心,继续问:“朕记得你可爱吃江南的点心了,定胜糕、松鼠鱼、清蒸银鱼、还有那个做得像雨花石的汤圆……这些都是你喜欢的吗?”

听到这些,小家伙咽了咽口水,属江南特有的酸甜鲜香从记忆深处涌现出来。光是美食,还有虎丘、拙政园、惠山、太湖、紫金山、秦淮河、燕子矶等等江南风光,以及那句“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的江南名句和美人,也一同浮现了出来。

小家伙动心了,是问了一句:“太子哥哥去吗?”

太子当然去了,康熙要出门,太子必须得留在宫里替他处理朝政。

“去。”

“那我也去。”

康熙转头看向一旁的皇贵妃,皇贵妃却一直盯着儿子。

小家伙是真的长大了,尽管他自己肯承认,大人也很难察觉。

但回过头去,想一想几年前的他,和现在已经大一样。

小的时候,当然是阿玛额娘去哪儿,他要跟去哪儿,一刻也肯离开。

现在可一样了,人家长大了,恨得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哪里还愿跟父母一出门。

来的时候,康熙还自信满满的想,说出这个消息,胤佑那小家伙一定吵着闹着要一出门,到时候他可以向儿子提要求,多背几篇文章什么的。

哪曾想……

老父亲死心,最一次问:“你去,朕可带别人去了。”

“我已经去过了,你带别人去吧。”

“……”

每年的腊八都有家宴,还要吃腊八粥。

午膳过,康熙本是要回乾清宫去,准备晚上的家宴。却看到胤佑那个小家伙仍旧捧着棋谱,一个人坐在书房自己跟自己下棋。

他看儿子如痴『迷』围棋,便临时改变行程,决定留下来跟他对弈一局。

胤佑还没跟阿玛下过棋,他平时的棋友是三阿哥和四阿哥以及他的师父,三阿哥和四阿哥渐渐是他的对手,师父段位太高,他屡战屡败,正是需要找一个对手的时候。

康熙下棋的水准远在三阿哥和四阿哥之上,第一局,胤佑没能坚持多久,败下阵来。

康熙把棋子在手里颠了颠:“还错,学多久了?”

小家伙伸出两根手指:“学了两个月。”

康熙一愣,他以为胤佑要说两年,没想到是两个月。

转念一想也对,也是他这两个月比较忙,和小家伙见面的时间少了,所以知他在学习围棋。

“还错。过要挑战你阿玛,还差得远呢。”

康熙留给把棋子丢进棋盒里,站来准备叫梁九功驾。

哪知儿子却忽然扑过来拉住了他:“阿玛等等。”

今日一早,康熙带着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和四阿哥去太庙祭祖,回来径直到了慈宁宫,身上的朝服还没来得及换下。

胤佑赶紧收回手,讨好的笑:“再下一局,一局!”

这是初学者的卑微,逮着个能陪着下棋的人,恨得求着对方再来一局,来了一局又一局……

康熙一掀衣袍坐下:“看在今日是你生辰的份儿上,朕陪你再下一局。”

这一局父子俩下了很久,另一边暖阁内午休的太皇太都来了。

胤佑一枚棋子半天落下去,康熙忍住催促:“这还用想吗?放哪儿都得输。”

胤佑选了个地方,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棋子,重重的拍了上去。

“这儿?”康熙颇有些疑『惑』,“你可想好了?”

“落子无悔,”小家伙扬了扬下巴,“我想好了。”

康熙摇了摇头,落下一字,又忍住教育他:“你把这一小片棋子放掉,可以保住另外那一片。”

胤佑却态度强硬:“我让,只要我让了这一片,你同样会『逼』迫我让掉那一片,这样让来让去,最我退无可退,一败涂地。”

走到这一步,小家伙倒是一点也犹豫,每落下一字都显得胸有成竹:“只要我抱住了这一片棋子,另一边你一时半会儿也吃掉我。我,倒是可以反过来吃掉你的棋子,阿玛,你救救?”

“……”

他走一步棋,已经算到了三步开外,且是每一处地方,每一个变化都算得白白。

康熙愣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棋盘,一句话也没说。

他好像从儿子的棋招中受到了某种启示。

实,决定南巡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

既然噶尔丹和沙俄勾结在一,迫使他得在边界谈判中做出重大让步。那他也只能按照索额图的办法,俄国人索要的尼布楚让出去。

虽然咽下这口气,但形势比人强,他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去。

可像胤佑刚说的那样,领土问题岂能说让让。让了这一处,对方会得寸进尺,难保下次会继续噶尔丹联手,再来敲诈勒索,继续『逼』迫他让出别处。

沙俄那边,要么得偿所愿尼布楚划入自己的版图,要么谈崩,看着大清和准噶尔打得你死我活。

管怎么样,俄国人都吃亏。

算大清打败准噶尔势必也会大伤元气,到时候他单方面撕毁协议,远征军卷土重来,清朝皇帝又能拿他怎么样?

像胤佑所说,让来让去,最退无可退,一败涂地。

康熙陷入了沉思,胤佑也没有催促他,安静的坐在对面,双手托着下巴,耐心的等着。

皇贵妃一直站在旁边看父子俩下棋。她心里当然偏向儿子,一直站在胤佑旁边,看着看着也看出了一点门,儿子每吃掉康熙一颗棋子,她都忍住在心里叫好。

实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消失过,看得康熙很痛快,期间把她拉过去好几次,但皇贵妃还是由自主的又站在了儿子身旁。

皇上到哪个宫去,妃子是寸步离的跟着他,恨能黏在他身上。

只有在表妹心里,两个儿子再加上太皇太,哪个比他这个皇上重要。

皇贵妃从他的神『色』大致猜到了他心里装着别的事情。小家伙本来是蠢蠢欲动,想要提醒阿玛,她做了个静的手势,拦下了。

直到一只手搭上肩头,康熙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抬头来,看了眼那只手的主人,又看了看对面托着下巴,一脸天真无邪的儿子。

他一直都对这母子俩有一种同寻常的情感,或许是他们身上维系着一部分相同的血脉,总让他他们宫他人分割开来。

这局棋,最还是胤佑输了,阿玛给他的评价是:“什么都想要,什么都肯放弃,但实力却允许,到最,什么也抓住。”

小家伙撇了撇嘴:“等我多学两个月,再来挑战阿玛。”

康熙哼笑一:“行,朕等着你来挑战。”

晚上的家宴上,荣妃忽然在太和皇上跟前提个事情。

“照理说,太子年十六了,也已经成年。虽然礼部查阅典籍,制定太子大婚的流程还需要一些时日,但太子身边也能没有人侍候。”

“照理说,臣妾位份低微,这事儿轮到臣妾『操』心。但太子小时候,皇上国事繁忙,臣妾奉命照料过太子一阵。先皇曾有恩臣妾,臣妾实在……”

十几年前,宫中妃嫔制度并完善,康熙老婆娶了一大堆,除了中宫皇,他全是庶妃,地位比宫女没高出多少。

皇生下太子久驾崩,康熙一个人带着孩子多有便,那时候荣妃正是得宠的时候,先为康熙剩下四个儿子,全部夭折,身边只有一个小公主。康熙有时候脱开身,让人把胤礽带去钟粹宫让她照看着。

但这个时间并长,来荣妃生下三阿哥,太子也渐渐长大了些,康熙便能带着他一出门去了。

无论如何,那些年荣妃给过太子一些,他确实的母爱,太子也让荣妃在几次丧子之痛中走出来。

胤佑坐在太皇太身旁,听到荣妃的话,忽然想来,三哥说太子哥哥心情好的时候,总会叫他去下棋谈心。

他们之间的感情一直错,想必是从幼时积攒来的。

宫谁愿为太子『操』这份心,但别人想『操』心还『操』心上。那毕竟是太子,冒然在皇上和太皇太跟前提这些,很容易当做别有用心,搞好还会弄巧成拙。

也只有荣妃,多多少少跟太子有那么一点养母和养子的情义,她在康熙跟前一向口碑错,为人忠厚本分,算年纪大了圣宠再,但康熙对她还是错的。

康熙点了点头,笑:“还是荣妃想得周到。”

荣妃忐忑安的心总算落回到肚子里,脸上刚刚绽开一点笑容,却听康熙说:“这事儿交给皇贵妃去办吧。”

皇贵妃最反感的是给皇子找侍寝格格这个差事,之前惠妃为了大阿哥找过她好几次,她一直都在用各种借口回避。

惠妃早对她颇有微词,想必这事儿也早传遍了宫,只是大家碍她的身份只敢在背议论,敢当着她的面提。

尤是那些育有皇子的妃嫔,背地里,还知要怎么揣测她的用心。

现在大阿哥已经出宫建府,要讨多少小老婆她也确实管着,也关心了。

本想着,太子的事情一直都是由康熙亲自在过问,轮上她『操』心。

没想到,现在有人主动站出来,替她『操』这份心。

皇贵妃坐在自己位置上,低着头,当听见,死活表态。

荣妃在这个时候提太子的事情,本也是完全没有私心。

惠妃早说过,大阿哥指派侍寝格格的事情上,皇贵妃推三阻四,肯配合。以各位姐妹的皇阿哥,自求多福吧。

她若是能借机会,把替太子物『色』侍寝格格的事情张罗下来,那以她的三阿哥用指望皇贵妃了吗?

是,荣妃见康熙并无悦,也没有退下的打算,继续争取:“皇贵妃要统管整个宫,平日里事务繁忙,臣妾也是想要替娘娘分忧。”

娘娘还坐那儿跟自己较劲呢。一方面她告诉自己,管好自己两个儿子行了,别『操』心别人的儿子,吃力讨好。

一方面,她又真的没办法说服自己给十二三岁的孩子安排两个小老婆,她过了自己这关。

康熙始终记得当初皇贵妃跟他说过的话,他也知,皇贵妃肯为大阿哥指派侍寝格格是觉得孩子年纪太小,应该长大一些。

他刚已经把话说得很白了,这个事情由皇贵妃做主,她要选谁,什么时候选,怎么选,都是她的事情,奈何荣妃却没能领会皇上的思。

在时,坐在太皇太身旁,埋头吃掉一块东坡肉的胤佑忽然抬了头,好奇的看着大家,说:“太子哥哥宫里有人伺候了,好几十个呢。荣妃娘娘,你别担心啦。”

荣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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