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伯衍真不敢相信这种义正言辞的话竟然出自这种卑劣之人之口,这还是当日阿谀奉承的独孤裘虎吗?听得孙伯衍直起鸡皮疙瘩。
孙伯衍眼见进去调查无望,只能试探一下独孤裘虎的底细。
“独孤大人,这儿可真是戒备森严啊,可见您治军严明啊!”
“那是当然,这儿足有两百名士卒留此驻防,个个……”
独孤裘虎突然刹住了话,差点中了这小子的计。
“我大概就知道这些军情,我虽贵为城主,但这儿真不归我管!”
孙伯衍心下会意,即便独孤裘虎再怎么遮掩,他也能看出实情。
什么巡视文书不过是表面功夫,这儿真正的头还是独孤裘虎。
“城主不必紧张,我不过是简单说说。”
“我紧张了吗?”
“呵呵,我说笑的。”
两人见招拆招,互相博弈。
“我见时间也不早了,不如孙大人就回去休息吧,不必在此耽误功夫了!”
孙伯衍看了天色,白日里依旧阴暗不定。
“好好好……”孙伯衍点头答应,心里却仍不死心。
孙伯衍突然指点着兵士道:“好家伙,这儿的兵数倍于我县衙的捕快,与粮仓之地的守军有的一拼啊。”
独孤裘虎刚刚舒了一口气,这混小子又扯些毫无边际的话。
“孙大人可真会说笑,粮仓之地有守军八百,你不是没去过,怎能比之。”
独孤裘虎心下一笑,他方才没有把话说全,斩马山何止两百余众?这山上的守兵及十里外的后备军还有两百人!
“真没得商量?”
“孙大人不必枉费口舌,你一纸文书都没有,无权访问。”
“就这破地还是军事重地?”孙伯衍嘲讽道。
“您这话就不对了,这儿藏有火石弹药,军械装备,何其重要!说不好听的,不是不让您进去,只是您的品级不够。”独孤裘虎揶揄道。
孙伯衍今儿算是碰了一鼻子灰,前关士卒阻拦,后被独孤裘虎拦下……
孙伯衍看向徐甲,徐甲也无可奈何,总不能越过独孤裘虎闯进去吧。
独孤裘虎也懒得绕弯了,他可不想跟这小滑头费嘴上功夫折腾半天。
“孙大人要是想硬闯,我便死守。徐大人想斩杀本官的话,本官的头就在这,您要取,请自便。要想过此路,就用本官尸体垫脚吧!”
说罢,独孤裘虎身后的士兵立即拔刀相向,已然剑拔弩张的事态。
“城主大人严重了,以下犯上之事下官断然不敢为之!告辞!”
孙伯衍撂下一句话后便扬袖愤然离去,徐甲立即跟上去保护孙伯衍周全。
“我想一个人静静,别跟过来!”孙伯衍说道。
徐甲停下了脚步,这孙大人可真是倔得要命,谁劝都不好使。
独孤裘虎背着手走到徐甲身旁边,他朝着徐甲拘礼道:“幸好徐大人通知及时,否则真让这小滑头进去了……嘿~真搞不懂太师看上他哪,非得招这样的人作女婿……”
徐甲转头说道:“你在质疑太师的眼光?”
“卑职不敢……”
“你别忘了,你的这一切都是太师给的,不听话的话,这胡儿城城主的位置换一个人来做也行。”徐甲直言不讳。
独孤裘虎心下一惊,却对两人充满鄙夷,嘴上仍是恭敬的话。
”对对对,徐大人教训得是,换个人来做也行……”
”我希望你对孙伯衍放尊重一点,太师膝下无男丁,往后太师的人脉、军队、物力、财力皆有孙伯衍继承,可以说是你新的主子。”
独孤裘虎心中震撼不已,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伺候的是这样的主子……可是他何尝不明白所谓的人情世故,奈何这几日总是热脸贴屁股。
”徐大人,我多说一句啊,我寻思着这小子政见与太师相左,何以委任啊?”
徐甲长叹一口气,道:“在这浑浊乱世中生存,人总会慢慢改变,我们需要给他一些时间去接受世间的阴暗面……”
“这个人太正直了,若他担当大任,恐追随太师的人都得遭殃啊!”
“这就不劳您费心,太师自有抉择,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独孤裘虎若有所思,也不好多说……既然见到徐甲,独孤裘虎不由得提及一个人,一个他当年不在意的挚爱亲人。
“不知道无败最近过得如何了,我都听说了,许师傅都说他天赋异禀,武艺超群,是百年一遇的武学奇才!”
独孤裘虎当年唯一后悔的事就是将儿子赶出家门,仅为了一个贱妾将亲生儿子赶走。
当年这个逆子阻拦自己纳妾,还扬言要劈了他,这叫独孤裘虎如何忍得。独孤无败为此不少吃鞭子,在一个风急的雪夜,独孤裘虎将无败撵出了家门,自此无归。
现如今独孤无败功成名就,武学造诣比肩许洲宸,谁人不想得到。悔当初自己在盛怒之下干的蠢事,否则自己又会多一只强有力的臂膀。
“不知道,你自己问他去。”徐甲冷冷地回复道。
“我知道小儿生我的气,不过古语说得好,天下岂有无父之国哉?”
“这话你留着自己跟他说吧。”
徐甲确实不知小师弟无败的去处,无败生性狂傲,不甘守于武堂,现已游历四方。
独孤裘虎有些失落,他要是知道那逆子在哪,还须问?
“言多必失,在下告辞了。”
说罢,徐甲也离他而去。
待徐甲走远,独孤裘虎便骂骂咧咧起来,他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什么玩意,敢这样与我说话!”
独孤裘虎也是当地一个军阀,手底下掌握着三千余士兵的指挥权,说是土皇帝都不为过,竟然对着一个小小侍卫卑躬屈膝?
嘿~没办法,谁叫这两人是太师的人……
心情不畅的独孤裘虎路过前门岗时,他冲着持戟士兵喝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这点阵仗就把你们吓尿了?”
两名士兵低头不语,大气不敢喘一声,大家都知道这头“恶虎”生性残暴,不可招惹,否则将受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