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8日，曲州二中高二年级的期末考试已经全部结束了。
上午最后两节课，各个班级都开始在班主任老师的安排下，分工有序地开始大扫除。
“老陈，孙柔嘉他哥也太猛了，柴鱼云音乐那种专业音乐人发表作品的地方，也能托关系把你搞到榜首啊？”
李奥跟陈光耀在教室后排扫着地，他俩就着最近新发生的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瞎扯。
“我也不知道。那个榜单是不是只要花钱就能上？”
陈光耀后来在孙柔嘉的通知下，有在家里登录了柴鱼云音乐。
通过检索找到了上期火爆新歌的历史成绩，其中挂在榜一的正是他跟李奥在沪上录音棚里重新录制的《等你下课》。
“那也不至于能超过人家专业的经纪公司吧？孙柔嘉为了你可真是下血本了。”
李奥还想着这点破事呢。
“别乱说，我跟孙柔嘉就是普通朋友。李奥你能不能不聊这个了？”陈光耀真的无语。
之前他说竹内伶子或是夏欣陈光耀不会反驳一句，因为确实是有事发生。
可自己跟孙柔嘉压根就是清清白白的一对普通朋友，为什么老是喜欢无中生有呢？
“行行行，普通朋友。诶，老陈，我总觉得这一波入驻柴鱼云音乐，搞不好你还真能年少成名。
毕竟，之前写小说得奖的事也就是在咱们当地的几所学校里有了一点小波动。可这个音乐平台面向的范围那可就太大了。”
李奥说着放下了扫帚，他前几天有仔细看过《当你下课》的评论区，说老实话，如果那些1w+的评论不是孙柔嘉她哥花钱请水军刷的假评论，而是一个又一个真实网友自己敲出来的。
那可就，太特么离谱了！
“我以前在某本书里看到一句话说是出名要趁早，虽然现在还没懂为什么，但如果真能年少成名的话，那就坦然接受呗。”
陈光耀对此丝毫不排斥，反而非常欢迎名利二字。
世人匆匆忙忙、慌慌张张的，可不就都为了这碎银几两么？
“那你是真的牛皮，我可受不了那些陌生人像得了病似的往我身上扑，可吓人了！”
李奥的性格跟陈光耀不同，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接受所谓出风头后带来的许多关注。
但是之前发生的两三次事件让他明白，这些东西只是徒增累赘与烦恼。
“一个人一个活法，自己喜欢就行了。”陈光耀倒是觉得这没什么。
人的一生到底该怎么过才算成功，才算精彩？
就陈光耀两世为人大概五十年的人生经历来看，或许能简单地用一句顺口溜来概括：
活着就是胜利，挣钱只是游戏；
健康必是前提，快乐才是真谛。
毕竟人赤条条地来，又赤条条地走。
所拥有的最后也带不走，想要守护的也终究离你而去。
那么，人生这不长不短的几十载，其实就是一场单向旅行。
努力往更高的地方攀爬，看一看不同阶层的风景。
最后站到山顶时，能够畅快地喊出一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就算意外落到山脚下，或是跌到更凶险的低谷也不必妄自菲薄。
游戏人生嘛，从头再来一遍就行。
中午放学时间，陈光耀跟李奥收拾好书包准备分别，不料，教室门口站着两位熟悉的朋友。
一个是孙柔嘉，另外一个是她哥哥孙岩栋。
“岩栋哥，你好。”
“你好，你们俩还没吃饭吧？走，咱们四个一起找个餐馆，我有大事要跟你们说。”
孙岩栋非常开心，因为之前柴鱼云音乐的魏腾已经有跟他通过电话，主要是为了如何包装陈光耀一事。
目前已经由公司敲定的就是《等你下课》的MV拍摄计划。
预计在两三天后，沪上那边会派来一支专业团队到曲州二中里取景。
“什么大事？”陈光耀反问道。
“这还用说嘛，肯定是柴鱼云音乐的事咯。”李奥反应很快，不过他其实更好奇，孙柔嘉胁迫她哥哥给这个榜单砸了多少钱？
在一堆职业歌手和专业经纪公司里冲到第一位，怎么说也得一套房子吧？
恐怕曲州的房价还配不上，起码也得苏木省省城金闵市的一套大平层。
“咱们到餐馆里细说，主要到时候可能还得跟你们学校的负责人聊一聊。”
孙岩栋没有直接说明，当下正好是饭点，不差这点工夫。
市中心一家高档中餐馆的包厢里。
陈光耀、李奥、孙柔嘉和她哥孙岩栋四个人坐在一个足够容纳二十人的大房间，硕大的圆桌上摆满了菜。
“岩栋哥，这菜也点的太多了！”陈光耀觉得就算是三个男的敞开肚子吃，估计也就能消灭一半。
“没事，吃不完打包。”孙岩栋不在乎这点。
“哥，你到底要说什么事情啊？”孙柔嘉在一旁有点不开心了。
因为李奥这小子的座位故意把她跟陈光耀给隔开了。
“柴鱼云音乐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
三人听后一起点了点头。
“嗯，那就好。我上次去见的柴鱼云音乐的负责人魏总，他所主要负责的是一个叫做独角兽新星计划的项目。
这个计划的初衷就是在社会各个渠道去发掘拥有音乐原创能力的年轻人。
我当年其实也是被这样选中的，只是那时候公司内部还没有正式把这个项目确定下来。”
孙岩栋开始从头到尾把每个重点细节同在场的三位高中生一点点掰开揉碎了说清楚。
确定每一处都解释明白后，他才把话题引到了《等你下课》的MV拍摄上。
“不是，岩栋哥？你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老陈这首歌的成绩是真实的，而不是水军刷出来的？”
李奥得知真实结果后，直接呆住了，但还是没有忍住向孙岩栋问道。
“对，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不仅仅是我，包括陈光耀，在最初的定位就不是偶像歌手或是流量歌手。
那种重资本的运营模式，普通的经纪公司是吃不消的，就算是柴鱼云音乐也是跟其他公司按照投资占比大小分成地进行合作。”
孙岩栋耐心地解释道。
“也对，因为如果刷钱的话，根本就不现实。”李奥这样一寻思，倒也终于是想通了。
“嗯，接下来就是沪上那边的意思。刚才等菜的间隙，魏总跟我在维信上确定了，三天后，他们会派来一支业界非常专业的MV制作团队到你们学校取景拍摄。魏总的意思是让我再挑选一个MV女主角。”
孙岩栋说罢，身子朝后微微一仰，他的目光顺势转到妹妹孙柔嘉的身上。
一旁坐着的李奥跟陈光耀也跟着看了过去。
“不是，你们都看我干嘛？哥，你不会是想让我给陈光耀当女主角吧？”
孙柔嘉心里开心得不行，但是因为个人性格不同导致，她的外部情绪却是完全相反的嫌弃与厌恶。
这或许就是小太妹吧。
“怎么了？你不愿意吗？”李奥插话道。
“当然了，你要是喜欢当你去当好了。”孙柔嘉假装郁闷地双手交叉到胸前。
“我倒是想啊，可是人家MV导演到时候肯定也不允许啊。”李奥反呛道。
“为什么呢？柔嘉，你是不喜欢出镜，还是对陈光耀有意见？”孙岩栋作哥哥的心里知道妹妹是在硬撑。
因为她在家里可完全不是这副状态。
“没意见，就是不想出镜。”孙柔嘉如是说道。
“好吧，那我也不强迫你了。到时候，咱们到了学校再选？或者，陈光耀，你有什么合适的女生人选吗？”孙岩栋话锋一转，他想试探一下对方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
“我来选吗？这个，一时半会儿地还真不好做决定。”陈光耀对MV完全不了解。
也不知道那些专业导演的眼中，需要一个什么外形条件的女生。
“哈哈哈，我知道老陈的意思。他就是看中你妹妹了，岩栋哥！”李奥早就知道这俩准定有事，要么是老陈单恋孙柔嘉，要么就是孙柔嘉跟老陈互相都有意思。
不过就刚才孙柔嘉的反应来看，多半是老陈一厢情愿了。
“这样吗？柔嘉，你要不就答应了吧，你看陈光耀这么在意你，都不好意思推荐其他女生。”
孙岩栋懂了，立马开始做妹妹的思想工作。其实在他当哥哥的眼里，陈光耀算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男生。
跟那些平时同孙柔嘉厮混的玩摇滚的，玩说唱的男生一比的话，要纯粹许多。
“我就是不想出镜，哥，你就不要强迫我了。”孙柔嘉继续说着反话。
但在这个过程她的眼神已经不止一次地朝陈光耀的方向偷瞄了。
“行吧，那咱们就先不聊这个了，吃饭吧。”
孙岩栋也是拿妹妹没办法。
在家里明明都说了对陈光耀有好感，每次聊起对方的时候总是眉飞色舞的像个缠人撒娇的小猫。
可一到外人面前，就立刻装作一副高冷又傲慢的样子，甚至若是再继续追问下去，她还要伸出爪子来挠你。
除非自己想转变，不然别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三天后，曲州二中。
今天是高二年级期末考试出成绩的日子，19班教室里，老师给每位同学发完成绩条，便就这次的成绩在全年级的排名情况开始了严厉地训话。
陈光耀跟李奥的期末考结果依旧同之前一样，正常水平发挥，总分成绩介于三本与专科之间。
教室外，高二教学楼的空旷广场上，突然开来了三辆银灰色的商务车。
不多时，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了十几个装束打扮有些另类的男女。
其中最后下车的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墨镜的中年男人，便是这次专程从沪上赶到曲州来拍摄MV的名导——沙青。
“这学校看起来还挺有感觉的，那三栋教学楼一看就是上个世纪末的建筑风格，这两栋全是玻璃窗的估计也没建成几年。左右来回一看，有种割裂感，但很美。”
MV导演下车后习惯性地点了一根烟，跟身旁的助理说道。
“曲州二中的吴副校长等会儿就到，他们让咱们原地等一会儿。”
“行，那先把遮阳棚还有设备拿出来准备着吧，如果进展顺利，全部搞定应该不会超过晚上九点。毕竟只是一首学生写的小情歌。”
沙青在来学校之前已经在车上反复把《等你下课》给听了几十遍。
拍摄一般的MV不用专业编剧来写剧本，全由导演随意发挥。
音乐向的宣传视频，主要不是讲一个故事，而是为了适配歌曲的旋律和歌词来营造一种氛围感。
它跟电视剧或者电影的拍法完全不同。
如果非要类比，大概就跟广告片的难度差不多。
或者换句话来说，MV就是一首歌的广告片。
一刻钟后，
曲州二中的吴副校长，也就是孙柔嘉的妈妈赶到了。
“你好，沙导。这么远从沪上赶来，舟车劳顿，一会儿要不先一起吃个饭？”吴副校长寒暄道。
“你好你好。吃饭就不用了，我们是带着任务来的，中午就点份盒饭就行。对了，这次在贵校采景，不知道有什么禁忌？”
沙青这样问的内在含义是，他担心等会看中的一些地方学校不允许拍摄，或者会打扰到高三学生学习什么的。
“嗯，基本上都可以拍，不过这栋楼靠里的那一栋高三教学楼附近就不要去拍摄了，原因嘛相信沙导应该能够理解。”吴副校长回道。
“行，当然理解，咱们都是这样过来的。诶对了，那个叫陈光耀的男生在哪儿呢现在？”
沙青等了半天，还没看到男主角的影子。
“陈光耀同学是高二（19）班的，啊，就在你们面前的这间教室。”
“还在上课是吧？”
“不是，今天是来拿期末考试成绩单的，一会儿下课就放寒假了。”
“那还真是赶巧了，大伙儿，就都再耐心地等一会儿吧。”
半小时后，高二年级本学期的最后一节课铃声打响。
整栋教学楼传来了学生们的喧闹声。
这会儿工夫，孙岩栋也和妹妹孙柔嘉从家里赶来。
高二（19）班的教室里热闹了好一会儿，才开始从里往外走出学生。
陈光耀跟李奥知道今天还有拍摄MV的事，所以都待在座位上没有动。
直到同班学生都散地差不多，只留下了几个打扫卫生的之后，他们才缓缓朝门外走去。
谁晓得，那帮从沪上赶到的专业拍摄团队，早就在广场上等了。
“就是他，沙导，那个白净的男生。”吴副校长伸手指给沙青看。
“不错，长得挺有范儿的，很适合当男主角。没想到这么大点年纪就已经如此有才了。”
沙青不是在说场面话，因为这首歌在柴鱼云音乐的火爆程度，他是亲眼看过的。
不然，总公司也不至于如此费心费力费财地请他来为一个素人拍MV了。
“陈同学你好，初次见面，我是这次来为你的那首《等你下课》专门从沪上赶到曲州来的沙青导演。
真是没想到，我们还真跟你写的歌词一样，整个剧组的人都在一起等你下课呢！”
沙青为了活跃现场气氛，即兴地开了一个小玩笑。
在场的众人听后都跟着哈哈大笑，当然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笑，反正导演先笑了。
“沙导你好，初次见面。”陈光耀也礼貌地回道。
“岩栋啊，上次魏总应该有跟你说过吧，我准备的MV拍摄内容，一共就只需要两个角色。一个自不用多说，就是这位陈小帅哥，那个女主角的人选，你有没有帮我确定下来？”
沙青转身同孙岩栋问道，他俩之前有过几次合作，是老相识。
“这个，实话是还没确定好。本来是准备让我妹妹上的，可是她不愿意。”
孙岩栋伸手搭在了一旁孙柔嘉的肩膀上，把她朝外推了推。
吴副校长，也就是这对兄妹的妈妈，看到眼下这个情况，本来是想插嘴提一句让自己的女儿出个镜的，没想到这不争气的女儿自己拒绝了。
心里那是一个生气啊，可当着外人的面，只好尴尬的陪笑。
“哦？你妹妹？”沙青低头向孙柔嘉看去。
面前站着的孙柔嘉仍旧是那身小太妹的装扮，不过人倒是长得挺漂亮的。
沙青觉得只需要换身素一点的符合高中女生气质的外套，甚至可以直接穿校服。
无奈对方对此不感兴趣，他作为导演的也不好强迫。
不然传出去，又要说他沙导玩潜规则了。
这也真是可笑，一个拍MV的也能潜么？潜水吧。
“是真的非常排斥镜头吗？”沙青导演还是看在孙岩栋的面子上再次争取了一下。
“嗯，她不愿意就别勉强了。”孙岩栋很疼自己的妹妹。
“好吧，那有没有其他合适的女生人选，最好外貌出众一点的。”沙青接着问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着假装思考或到处张望寻找的样子。
这时，一个推着自行车准备离校的男生从这一群人前经过了，他的耳朵很灵敏。
一听到外貌出众的女神，他就如同巴浦洛夫养的狗一样，条件反射地喊出了那并不令人意外的四个大字——竹内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