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血与剑中起家

“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我会现在就将你撵出去,罗马还不需要一个赛里斯人来告知怎么办,特别是异想天开,不着边际的说法。”尼基弗鲁斯三世对左千山对他的否定感到大为恼火。

这么严厉的话,让左千山一愣,本想以卧龙诸葛的姿态指点江山的,这么一来,让他不太好再端着,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伟大罗马的巴塞琉斯,欧洲与亚洲的统治者,我无意卖弄自己的小聪明,或者故意语不惊人死不休,来哗众取宠。”左千山摘下自己的头盔,左手搂在腰间:“您是罗曼努斯四世陛下,麾下最负盛名的将军,这也就是为什么如今东帝国的将军,约瑟夫·塔尔查尼奥特斯、德拜勒等曾经的罗曼努斯陛下旧部,对您信任并尊您为首的原因。”

“如果你知道这些,那么你应该对我们的选择更加的了解。”尼基弗鲁斯三世从一开始就没有把罗姆苏丹当做自己的敌人,这一选择让左千山大为失望。

至于为什么,左千山猜测可能是罗姆苏丹国作为塞尔柱帝国的附庸,也有着独立倾向,这种倾向让罗马人觉得,他们似乎可以利用罗姆苏丹,延阻塞尔柱帝国进攻的脚步。

尼基弗鲁斯三世对罗姆苏丹的不在乎,只能让左千山采取一个策略。

那就是抛弃民族大义,去谈地缘政治,贵族之间的勾心斗角。

“巴塞琉斯,您应该还没忘记,1073年,也就是4年前诺曼人佣兵罗素(卢赛尔)叛乱,曾经的君士坦丁十世的亲弟弟,也就是凯撒约翰·杜卡斯被擒,米海尔七世为了自己的叔叔,将整个东部帝国送给了塞尔柱突厥人。”左千山说到了他们的痛点:

“米海尔七世这种行为,属实慷他人之慨,他杜卡斯家族的地盘在默西亚军区、哈德良波利斯军区。

出卖和他毫无瓜葛的东部帝国领土,不仅不会让他的杜卡斯家族有丝毫损伤,反而有助于削弱他在帝国内的皇位竞争者——东部帝国的将军们。

也就是巴塞琉斯,尼基弗鲁斯三世陛下您。

您看,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不是么?

如今,原本属于东帝国出生的科穆宁和杜卡斯家族纠缠过深,罗姆苏丹又和米海尔七世的杜卡斯家族毫无冲突,那么,他为什么会帮助您呢?

您才是小亚细亚的主人,您麾下追随您起兵的将军们才是这片土地原本的主人,难道,罗姆苏丹苏莱曼不会忌惮你们的卷土重来吗?”(小亚细亚半岛又称安纳托利亚半岛)

“你...说的有些道理...”尼基弗鲁斯三世皱起眉头,此时的罗马帝国盛产将军,但缺少合格的帝皇领袖和充足的士兵。

50年间,在罗马皇帝、巴塞琉斯那个位置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也就未来的阿莱克修斯·科穆宁有点水平,其余人都是庸主,尼基弗鲁斯三世也一样。

他已经75岁了,他是个合格的将军,但唯独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如果他是,那么他不会在未来,罗姆苏丹国协助米海尔七世的时候,直接割让尼西亚给罗姆苏丹国以换取他的倒戈。

米海尔七世和他都是傻逼,但动机不同。

米海尔七世因为自己家族的基本盘在希腊这边,西边,所以东边给谁无所谓,甚至他还有可能认为、所谓的罗姆苏丹及麾下突厥人是可以收服的,就像帝国曾经将保加利亚、亚美尼亚一点点纳入帝国的版图一样。

尼基弗鲁斯三世则是在失去了东部帝国的封地之后,直接入主君士坦丁堡,既然都入住了这座城市女皇,那么东边的穷地方还要他干嘛?反正都75岁了,带着孩子们在帝都繁衍生根不好么?

魅力+1、+1、+1、+1。

眼看尼基弗鲁斯似乎陷入沉思,左千山这才恢复之前的运筹帷幄,露出笑容,准备趁热打铁:“尊贵的巴塞琉斯,正如我所说,罗姆苏丹国不过是塞尔柱帝国的一支旁支,而且是旁支中的旁支,都没有权利参加到塞尔柱帝国内部的权利斗争。

这些土耳其突厥人依旧是爹不疼娘不爱,如果伟大的巴塞琉斯您回到了本该属于您的圣宫之中,再召集整个帝国的卷土重来怎么办?”

“杜卡斯家族、都拉奇翁的布莱恩尼奥斯家族,亚该亚的巴列奥略家族...”尼基弗鲁斯站起来,捋了捋胡子一边走动一边思考:“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凝结起来的...”

“是,确实如此。”左千山跟着他一起走,停在他身后的3个身位:“但是罗姆苏丹苏莱曼不知道啊。”

哗!尼基弗鲁斯三世的袍子,随着猛地转身直作响:“那么,你能给我提供什么?赛里斯人!说出来,罗马的巴塞琉斯会给予你应有的奖励。”

嘻。

左千山笑了笑,当即单膝跪地,boom的一声,双手猛地拍在一起握拳,连带着全身甲页发出凌冽的声音,他的双眼放光,眉毛两边上扬,说不出的狠戾:

“我部兵马五营,只要巴塞琉斯愿意,我可以再召集2000人!只希望事成之后,给予我帝国东部步兵司令一职!或者3万金币!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2000人...换一个帝国东部步兵司令...3万金币...”尼基弗鲁斯三世低头看着他,似乎想要看穿他的想法:“浴血奋战,只为了一个没有实际权力的虚职,有何意义?”

左千山抬起眼睛,正眼看着他:“待陛下继位,总有人要在东部做事的不是么?昔日诺曼人罗素能够搅弄小亚细亚风云,我也可以!”

“hmmmmm...”尼基弗鲁斯三世坐下,右手撑在桌子上按着自己的眉头:“这些人,不够...”

“3000!”

“不够!”

尼基弗鲁斯盯着他,而左千山双眼圆瞪,大声喝出:“5000!五千兵源任陛下驱使!”

“好!”尼基弗鲁斯三世一拍桌子:“去,拿我的印章,合同就此拟定!”

“...”左千山咬了咬牙,双拳捏的紧紧!

5000人,招募500金币,算上薪资、开销一周800金币。

他只有8000金币不到!

也就是只能支撑9周!

要多久能够打下君士坦丁堡?!

久住坡,不嫌陡。

左千山再度离开城堡的时候,眼神明显变了。

男人之所以为男人,不仅仅是生理上的特征,而是一种社会和本能使然。

很多人在未来做各种科学研究,证明女人比男人优秀,情绪感知更多,更加稳定。

而这都只是表象,男人存在着一个开关,一个名为责任的开关。

很多人不能很好的体会到责任,他们是自由的。

但当责任压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会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当你作为一个生产车间的经理,手下100多个工人跟着你吃饭,上头需要降本增效,你该怎么办?

一方面是企业岗位的责任,一方面是100个家庭追随着你、你所肩负的责任,就如当年的马科长。

我们往往在评判一个男人有多大能力的时候,会考察他的肩膀上曾经压过多重的担子。

现在,他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责任。

回到营地的时候,他再看向那些士兵,有些不一样的感触,他只在坡上,勒住了马。

“左军使?”章牵跟着停下马匹,看着他。

左千山回过头:“卡瓦达尔奇之战后,仅存的一半的兄弟,他们的情况如何?”

“?”章牵的印象中,左千山是个冷血的将军,众人跟着他吃饭,他尽心指挥。大家活一天是一天,吃一顿是一顿,看不到明天,只活在今天。

面对左千山的问题,章牵策马来到他的身旁:“都还行吧,士气挺好的,就是娱乐太匮乏了,怎么说呢?不快乐?”

“知道了。”左千山吩咐道:“我军各军阵各营轮换,不会永远只让部分人打头,我答应你们,10战之后放你们自由,到时是留下来,还是过自己的日子,你们选。”

“是,下官,替各位战友、士兵谢过军使。”

“去吧,大战要开始了。”

“是!”

回到营地里的左千山一言不发,老宋操练的满身是汗,回到了住所。

见到左千山也很奇怪。

其实左千山陷入了一种沉思之中,为了自己的梦想,这5000兵纯粹是送死的。拿人命换来的荣华富贵,他有些内疚。

这不是一种懦弱,怜悯是一种宝贵的特质。

往往帝皇的这种的特质,会形成家族的恩惠,这种福泽会泽被后世,正所谓天命未终。

好在左千山也是个聪明人,对人命的怜悯远不是他现在应该思考的,时候未到,此时瞻前顾后,乃妇人之仁。

时间一天一天的临近。

米海尔七世真的和之前预料的一样,向罗姆苏丹苏莱曼求助了,而罗姆苏丹苏莱曼也真的出手相助了!

此时尼基弗鲁斯三世的军中,3000突厥骑兵已经被控制,完全隔绝了外部的消息。

时间来到了2个月后,也就是1077年8月,也是左千山征召士兵后的1周。

在明显预判到了罗姆苏丹会从中作梗之后,尼科米底斯就不再是一个完全安全的地方,原本隔着博斯普鲁斯海峡,还算安全。现在背后罗姆苏丹随时反水,让尼基弗鲁斯三世惶惶不安。

进攻行动也自然提前了很久。

同样,都拉奇翁将军的反叛部队已经抵达了色雷斯,此时正在劫掠之中。

都拉奇翁总督,尼基弗鲁斯·布里恩尼奥斯,也叫:布莱恩奥斯、布林尼乌斯。

劫掠行为拖慢了行军的步伐,让尼基弗鲁斯三世率先抵达了君士坦丁堡城下!

君士坦丁堡,加拉塔。

这里有一条拦海锁链,连接到另一头圣巴巴拉门那边,锁链横起之时将会拦住进入金角湾的舰队。

而如今,在米海尔七世的目视之下,加拉塔那头的犹太人,放下了锁链...

“叛徒!这是赤裸裸的背叛!”米海尔七世大发雷霆:“我将那片宝贵的土地,还有商业的收入给了他们,他们却背叛了我!!!尼斯弗利查!让这些叛军,死在金角湾的水里!”

“是,巴塞琉斯陛下!”(为了方便汉人阅读,巴塞琉斯+陛下,其实单写巴塞琉斯就行了。)

另一边,尼基弗鲁斯的一万五千军队抵达加拉塔,其中小亚细亚兵源4000人,突厥援兵3000人,各部贵族支援2000人,西徐亚佣兵、诺曼佣兵总计1000人,赛里斯战团5000人。

打头阵的自然就是左千山,这没的跑的,只有他是被头衔许诺而参与这场战争的,其余人各有收入。

左千山也不介意露一手,夺位之战,君士坦丁堡之战,这里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未来的谈资。

远远地看去,赛里斯战团扛着一杆大大的「漢」字军旗,沿着金角湾坐船向西北进发。

因为加拉塔正对面的尼奥利安门、佩拉玛门背后是威尼斯人、热那亚人等商人的租界,他们只能继续往里头走,进攻君士坦丁堡的最北角。

尼基弗鲁斯三世率队也抵达了金角湾的对岸,与君士坦丁堡隔海相望。

他回头看着左千山:“该兑现你的诺言了,你所要的一千副铁甲,都在这里了。”

老宋全副武装,跟随在左千山左右,战士们穿上铠甲,齐备刀盾、长枪、弓弩,大船出发,抵达对岸的城市!

“射击!!!”

船还未接近,城墙的守军已经开始居高临下进行攻击!

咚!巨大的床弩射出箭矢,打在船上。

赛里斯战团的士兵们未有任何动作,只是默默地举起盾牌。

箭矢和床弩不断打在了船上,一只载有200人的船只被砸破了船体,开始漏水,在距离对岸30米的距离下开始下沉。

士兵们奋力划桨,在沉入海水之前又向前走了15米,最后的15米,士兵们憋气涉水而来。

左千山看着战场,随即向另外几艘尼基弗鲁斯所部的战船指挥:“所有投石器、床弩,对准敌方右侧军旗所在,给我砸!!”

咚咚!金角湾的海浪让攻城武器失去精度,东一个西一个砸在城墙这片区域,引起巨大的躁动!

“架云梯,杀!!”李自强穿着重甲,亲自带队爬上梯子。

砰!砰!砰!

一架又一架的云梯架上。

而先锋的2000部队,1000着甲士兵以外的轻甲战士,被收割、一个又一个倒下。

“啊——!”一个着甲的赛里斯战团士兵被石头砸倒,而更多的人毫无退怯之意!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守卫城墙的拜占庭战团长看着战况着实着急,因为尼基弗鲁斯叛军大军未动,守城军士不敢孤注一掷全部放在这里。而尼斯弗利查,米海尔七世的宫相显然低估了赛里斯战团的作战意志!

“告急!告急!请求支援!!”

呜在杂乱的战场之中,号角未能及时唤来支援,这就是为什么军阵需要沉默,无意义的战吼只会让战斗失败的更加彻底。

“我部,先登!!!”李自强浴血,前方五名亲卫死绝,他带着肩膀、脖子、胸膛、手臂12处伤口登上了城墙!!

“李军侯!!!”

“啊——!”李自强先登未稳,被击落城墙...

左千山远远看到这一幕,双眼瞋目、扼腕,怒发冲冠!

“救回李自强、再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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