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丰盛的晚饭

石羽与阿公此次所要去的地方,便是这一片连绵山峦当中的一处山头。

这座山头能够捕获到雪兔,灵鲤,风鹿等野兽。

午时过后,两人便到了这座山头。

石羽在几处雪兔常经过的道路上,挖了几个坑洞,将捕兽的铁夹子埋入坑洞中。

阿公则下了山头,去了附近的一处山涧。

那山涧被青石镇人称为灵鲤潭,潭中盛产灵鲤。

石羽放完手中铁夹子,便朝灵鲤潭行去,欲帮阿公一起捕捉灵鲤。

灵鲤潭中,阿公正赤着上身,在潭中扑腾着。

他虽年过花甲,身手却依旧矫健,每每纵身一扑,定能捉住一条肥大的灵鲤。

“阿公,我下去帮你!”岸边的石羽,也欲脱去上衣,下到潭中帮阿公。

阿公却阻止道:“小羽,你别下来,这潭中水冷得很。我会将灵鲤扔上去,你把它们捡到竹篓中就可以了。”

石羽无可奈何,只得在岸边帮着阿公打下手。

他在山涧旁看着阿公,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腊月寒冬,他怎又不知潭中水冷,可阿公却不惧此寒潭水。

他心中也清楚,若非生活所迫,阿公又何须如此。

原主的阿爹阿娘,在八年前便莫名失踪了。

这八年的时间,便是潭中老人,吃过所有能吃的苦,淌过所有泥泞的路,一点一点将原主拉扯着长大。

带着前世记忆而来的石羽,无比的明白,这是一位阿公对自己孙儿,如山般厚重的爱!

随着竹篓中装满了灵鲤,阿公才很是不舍的出了灵鲤潭。

“阿公,我已考中了童生,官府的那百两赏银,买宅子和办亲事虽花去了不少,可也还剩许多。日后咋们家也不需要紧巴巴的过活了。”

听了这番话,阿公哪能不知晓石羽在心疼他,不愿让他再继续劳累下去。

他轻叹一声:“你的那些钱不能动,不论是参加科举,还是以后娶妻生子,都需要花钱。阿公现在还能动,理应多帮衬你。”

石羽静默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无法劝说阿公。

夜幕降临,这一次上山打猎,祖孙二人满载而归。

不仅捕获了一整篓的灵鲤,铁夹子也夹住了五、六只雪兔。

今天的晚饭很丰盛,有鱼、有兔、阿公又去院子里杀了一只鸡。

加上刀烧酒,这顿饭祖孙二人吃了快一个时辰,才恋恋不舍的结束。

这一晚,在炉火旁,阿公与石羽说了很多话,说了许多石羽以前小时候的事情。

石羽在一旁认真地听着,偶尔也回应一两句,他很喜欢这种家的氛围。

是夜,屋外依然飘雪。

石羽躺在屋中的石床上,盖着厚厚的苍熊皮毛织成的被子。

床下有个中空的石洞,其内柴火燃烧着,火光试图驱散这个雪夜的寒冷。

窗外地风声呼啸,裹挟着雪花撞击在窗纸上,而后迅速地融化。

他今夜无法入眠,可能是天气渐渐转寒的缘故。

身体上的石化病又开始复发了,那些苍灰色的斑痕,带给身体的是一阵又一阵的刺痛,和一阵强过一阵的瘙痒。

在石羽的记忆中,原主从小就是在病痛的折磨中,一点一点熬过来的。

只是如今,此种痛苦,需要他去承受。

不过好在,他经过了一次浩然气灌体,身体底子强过以往,面对此等病痛,虽不适,却可以承受。

半夜时分,门外传来一些动静。

一个佝偻的身影轻轻地推门而入。

石羽听出这是阿公的脚步声。

阿公走入房间,轻缓地为石羽重新盖好有些滑落的被子,将床尾的被角轻轻掖好。

石羽侧卧着身,阿公并未看见他睁着的双眼。

“阿公,你今晚不用替我守夜了,回房睡吧。天冷得很,你若受寒了,我会很担心的!”

石羽低声喃喃着。

“哎......!”

阿公只是一声长长地叹息,似早已知晓石羽并未睡着。

这一幕场景,已不知发生过多少回了。

在原主记忆中,每当其石化病发作,而辗转反侧时。

阿公都会守在房门外,坐在冰冷的石凳上,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一坐便是一晚。

在每一个刮风的夜晚,每一个下雨的夜晚,每一个飘雪的夜晚。

阿公都在,一直都在那。

隔着一扇门,陪伴着他的孙儿彻夜不眠。

翌日清晨,石羽很早便起床了,昨晚他不曾合眼。

今日,他需去镇上的私塾。

石羽临出门之际,忽地顿住脚步,对阿公询问道。

“阿公,若有机会去县

里面,甚至是去更大的地方生活,你可愿离开这青云镇,随我一同前去?”

阿公思索许久后,轻缓地摇了摇头,道:“阿公的根在这里,这辈子恐怕也无法离开这个小镇了。”

石羽点了点头,心中已了然。

当时,董延舒邀请他去青州圣院时,说一点都不动心,那定然是假的。

可若为了前途,而抛下阿公,他石羽还不是这等无情之人。

他也有想过,带着阿公一起去青州圣院,以董延舒副院长的身份,在圣院中给阿公安排个杂事,想来也不会很难。

但如此一来,便需要阿公背井离乡,而年岁已大的老人,往往故乡情结深重。

即便是去了繁华之地,也不一定能够适应另一个环境的生活。

毕竟在前世,此种事情并不少见。

如农村老人到了城市,怎么待都不习惯。

去了青州圣院,没人与阿公一同打猎,没人与阿公一起下棋,甚至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并不是为阿公着想,而是将阿公活生生监禁在了一座城里。

是以,明确阿公心中所想后,石羽也不会再提离开青云镇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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